第59章
那厢客随云来里吵翻了天,七爷和人抬杠回来发现小树丢了,差点没把弘策活吃了,围着他打转,边转边骂:“怎么样?你霸占着她,这下子好了,人丢了,倒是找啊,找着了吗?你的人呢?号称刀尖上行走的,敢情撇条子硬个头,到后头全蔫儿了?说我老七治家不严,你好到哪里去?把人都撒出去呀,找不着全活剐了!”
他拍着膝头坐下来,哭丧着脸念叨,“我们树儿如今出落得这么漂亮,落到人伢子手上还有好儿?八成卖给人做小妾去了,好好的姑娘让那些泥猪癞狗糟践,我心里疼得刀割似的……这孩子,谁叫你没眼力见儿,你跟着爷多好,爷护着你啊……”
弘策不耐烦了,自己心里乱得摸不着方向,老七还在跟前嗡嗡闹。
他转过头吁了口气,吩咐哈刚道:“加派人手,各个人市上都给我盯着,不光绥芬河,周边的营沟都要探访。
还有戍军那里,通传下去,进出都要严查,不许人出大英地界。”
七爷拍案,“你这会儿着急了,早干嘛去了?人是你带着的,如今不见了,我只管问你要人,你还我小树。”
他瞪他一眼,“咱们是一道出去的,那时候七哥在哪儿?你不是说多个人多个帮手吗,自己跟人赛滑冰去了,眼下出了事你倒说得响嘴?”
七爷被回得反驳不了,噎了下才道:“谁让她愿意和你在一起?她要是跟着我一块儿下注,没准儿就不让人掳走了。”
他一腔怨气,别过脸低声嘀咕,“也是命,怪她自己瞎了眼,齐全人不好找,偏找个聋子!
有点儿闪失连放声儿呼救人家都听不见……你说你一个残废,打着光棍得了,还琢磨讨媳妇儿,这不是害人么!”
人都有触碰不得的软肋,弘策正为丢了她满心火烧,他还在这儿拿他的缺陷说事,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拔嗓子道:“你给我住嘴!
人不见了我比你着急,我和她是两情相悦,你算个什么东西!
自己狗颠儿玩儿去了,怪她没跟着你一块儿撒癔症?我聋,是啊,我是聋子,可聋了是为谁,我自己愿意的么?我叫人害成这样,我和谁去讨公道?”
他气愤至极,人像绷紧的弓,满面狠戾,“我找不到她,这辈子就耗在宁古塔了,劳七哥回去带个话,就当我死了,从来没有我这号人!”
他拂袖而去,背后帘子一甩老高。
再也不想见弘韬了,这个人除了会抱怨还会什么?定宜丢了,世上没人能比他更难过,问他现在的心,真恨不得找个地方痛哭一顿。
他一直盼着遇见一个人,好好的,和她厮守一辈子。
他从小就缺失亲情,长大后想尽办法伪装自己,不显得低落,不让人觉得他可悲可怜,可是天晓得他有多寂寞。
他的世界是无声的,希望有个懂他的人伴着他。
定宜苦,他也苦,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一起可以互暖。
她的出现让他心怀感激,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尘埃落定,可是为什么又要经历这么多坎坷?他简直恨自己,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带走,她还能原谅他吗?他是个靠不住的人,他有权有势只会发号施令,没有那帮供他驱使的奴才,自己什么都不是。
真如老七所说的,他是个废物,他对不起她。
他失魂落魄去了定宜的卧房,脚下蹒跚着没有力气,进屋反手关上门,背靠棂子一点点滑落瘫坐下来。
抱住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只觉满胸排山倒海的痛,无论如何抓不着抚不平。
她在哪里?卢渊的人把秧歌队围堵起来盘查,问了半夜一无所获。
他发急,把所有人都关押了,少不得一顿严刑拷打。
可是更多的人如坠云雾,还有的居然连先前干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想是被人下了迷药。
所以又是个无头案么,这地方已经乱成这样了?他一拳击在青砖上,尤不解恨,接二连三地锤击,把一块完整的砖砸得四分五裂。
砖屑嵌进肉里也不觉得疼,再疼疼不过失去她。
他一跃而起,扬声叫岱钦,“等不到初二了,让卢渊收网,索伦图和岳坤都逐个拿,拿住了着道琴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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