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仍无人出声,指挥佥事已面无人色,被牟斌扫上一眼,险些坐到地上。
三更已过,四更将届。
北镇抚司内灯火通明,从指挥使以下均是一夜未眠,睁眼到天亮。
福来楼中,杨瓒一夜无梦,半点不知涿鹿县发生之事。
更不晓得闫家再使鬼蜮,害杨家上下十六条性命。
两家的仇怨再不可解,终其一生,不死不休。
天明时分,书童伺候过杨瓒洗漱,顾不上用饭,怀揣杨瓒写好的书信,便要往客栈外寻快脚行商。
“小哥要寻快脚?”
伙计见书童心急,忙道:“小的族叔便是城内快脚,有官衙备名,冒不得假。
如今正要同几名行商一起往北。
如小哥信得过,小的可代为安排。”
书童大喜,见过伙计族叔,又有掌柜做保,当即取出银钱书信,道明详细地址。
“保安州涿鹿县杨氏,略打听一下便知。
我家四郎是甲子科举人,县内无人不晓。”
来人应诺,带着书信离开。
书童办好此事,方记得肚饿,连吃三个馒头才得半饱。
喝了一大碗面汤,擦擦嘴,总算心满意足。
客房内,杨瓒如先时所言,开始闭门苦读。
殿试不考八股,只问策论。
究其内容,多为议论政治时局,献计献策的文章。
做好了,自可大放光彩,得天子青眼。
做不好,今生官途再无指望。
“幸亏不是八股。”
翻出杨小举人之前的文章,杨瓒一一细读。
此番殿试,只望安全过关,一鸣惊人之举实不宜做,也不能想。
李淳、程文等见杨瓒用功,赞叹之余,不由生出几分惭愧。
当即安下心来,回房执起笔墨,专心为殿试做准备。
未中榜的举子陆续离开,中榜的则开始苦读。
客栈中的店家伙计万分小心,行走说话都不敢大声。
殊不知,殿试未至,寒风已起。
弘治十八年的朝堂,注定要掀起一场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