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吏离开客栈,吩咐几个杨家的后生,正色道:“这几个汉子身上都带着血气,手上必有多条人命,九成是亡命之徒。
尔等守在客栈外,万不可莽撞轻动。
我回县衙禀报大令,签下牌票,报巡检增补人手,方可动手拿人。”
“刘班头放心,我等必不会莽撞,坏了大事。”
皂吏又叮嘱几句,让留下的同伴照看几人,取近道返回县衙。
事不宜迟。
北疆地广,放这几人离开涿鹿县,再想拿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请府州批下海捕文书,必要拖延时日。
届时,人早跑得无影无踪。
如此一来,无法查清杨氏祠堂前的命案不说,更会引来诸多麻烦。
客栈中,几个汉子收拾起包裹,没有急着离开,撵走送茶的伙计,行到靠左一间客房门前,敲响三下。
房门很快打开,一个穿着圆领断衫,年月五旬的老仆出现在几人眼前。
打过照面,三句话不到,汉子就被请进门内。
房门合上,伙计探头瞅一眼,眼珠子转转,记下房号,当即寻到马棚,找到两辆披着油布的骡车,四下里打量,连车辕都摸过一遍,始终没寻到奇怪处。
没有办法,只得到厨下再提一壶热水,吩咐杂役准备面饼肉干,再设法到二楼打探。
客房内,两名汉子双手抱拳,瓮声道:“见过老爷!”
“几位辛苦。”
平和的嗓音,俊俏的面容,蓝色圆领儒衫,同色四方平定巾。
上座的不是旁人,正是从京城离开,至宁夏侍父疾的闫璟。
“此事早有安排,父亲病重时日,是谁擅自揭开,坏了大事?”
“回老爷,是那商户家自作主张,属下闻讯,事情已闹得沸沸扬扬,来不及收场。”
“自作主张?”
闫璟眯起双眼,“商人忘义。
如何积攒下钱财,他是忘得一干二净。
见我父被贬,涿鹿本家树倒猢狲散,便以为闫氏将踣不复振,打算将计就计,另觅高枝?”
几个汉子手心冒汗,不敢言语。
比起重病的闫桓,他们更怕闫璟。
在京城时,尚未如此。
此番再见,都觉闫璟有不小变化。
虽是面带春风未见动怒,目光扫过,却会让人头皮发麻。
只是瞬间,也会颈后生寒。
猎户出身的家人,不自觉想起早年见过山蛇。
最毒的那一种。
被咬上一口,药石无解,只能等死。
“此事做得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