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交代的事,怕是做不到了。
翌日,戴铣并向南京吏部递了条子,请假三日。
其后,交代妻子携子女至娘家暂避,如他遇到不测,便携子返乡,投奔族中。
“老爷,这究竟是为何?”
“莫要多问。”
戴铣写好秘信,交长子贴身收藏。
“朗朗乾坤,自有公道大明。
你且牢记,宁玉碎勿瓦全,抱朴含真,持正立身。”
“儿谨遵父亲教诲。”
“好,随你母亲去吧。”
戴铣直起身,肃正神情,目送妻子登车,独自留在家中,等谢紘再次上门。
对方既言能随意出入南京,六部乃至应天府必有内应。
信送入都察院,戴铣冒了相当大的风险。
他已下定决心,必不同盗匪同流合污。
逼迫过甚,甘愿一死,以全清名,上达天听。
彼时,顾卿在扬州镇守太监府养伤,东厂番子进入江浙,持朝廷官文往府衙极涉事卫所抓人。
黜官还乡的刘玉,拜会过族中,携妻儿移居象山。
刘氏亲族有男丁在钱仓所和昌国卫戍守,刘玉借此关系,几番走动,结交钱仓所一名文书,两名总旗。
几次饮酒,暗中记录下曾出现在近海的船只,做成簿册,只等朝廷派下钦差御史。
南直隶、江浙、福建,均暗潮汹涌。
正德元年,正月己卯,纳吉问名隔日,杨瓒具朝服,充大婚副使,同正使捧答名表至奉天门外,授司礼监提督掌印奏禀御前。
行礼之后,中官捧出制书。
“兹聘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夏长儒之女为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纳吉纳徵告期礼。”
纳吉用玉帛,纳徵用谷圭、玄纁束帛等物。
全程由礼官同主婚者引导,正副使只需依规矩行事,宣读制书即可。
饶是如此,一套程序走下来,杨瓒仍是两眼蚊香圈,累得眼前发黑,压根不知道礼乐奏了几个音,屁鼓响了几声,更不记得礼官都说了些什么。
本以为纳吉问名之后,自己就能解脱,哪承想,还要足足忙上两日!
当日回府,朝服都来不及脱,倒在榻上,沾枕既睡。
隔日早早起身,打着哈欠,挂着两个黑眼圈,入奉天殿行拜礼。
其后出奉天门,徒步行出大明门,迎凤驾入宫。
大婚时,皇后入宫乘坐的彩舆,需由正副使护送。
卤簿伞盖等物,则由中官女官能撑起。
奉天门外,礼官设案,正使宣读制书。
锦衣卫开道,中官先行,后为女官,中为彩舆。
杨瓒打起精神,跟紧正使。
幸亏有礼乐中夹杂着鼓声,否则,他站着都能睡过去。
大明门外,夏福安坐宫车之上,霞帔红裙,凤冠镶嵌珍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皇后换舆时,杨瓒同他人一样,垂首敛眸,肃然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