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杨瓒顿了顿。
“今日可延汗,不及也先,但能压制诸部。
一旦鞑靼被灭,可延汗身死,焉知瓦剌和兀良哈不会野心膨胀,出现下一个‘也先’和‘小王子’。”
听闻此言,朱厚照怒气渐消,陷入沉思。
“杨先生的顾虑,确有道理。
但……”
轻易放过伯颜小王子,甚至为平衡草原势力,还要加以拉拢,朱厚照实在不甘心!
太宗皇帝能灭瓦剌,驱鞑靼,鞭子抽起,将兀良哈当骡子使,他为何不行?
况且,鞑靼欠下累累血债,就这么算了?
“陛下,臣之意,非是纵敌。”
杨瓒轻轻摇头,道,“平衡之策固好,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鞑靼必须要除,瓦剌也不能轻纵,至于兀良哈,一样要紧紧攥在手里。
“杨先生,朕不明白。”
看着杨瓒,朱厚照满头雾水。
既说安抚有道理,又言要斩草除根,岂不是自相矛盾?
“陛下,可请舆图一观?”
“可。”
朱厚照颔首,“张伴伴,取舆图来。”
“奴婢遵命。”
张永应诺,转身几步快走,取来收在暖阁中的舆图。
因图纸过大,超过整张御案,干脆铺到地上。
“陛下,此一线乃我朝边镇,此地现为鞑靼占据,西北即是瓦剌,兀良哈三卫处辽东,同女直各部毗邻。
其互相交通,又互为牵制”
杨瓒托起袖摆,指尖扫过舆图,大略点出各部所在。
“现今鞑靼诸部内讧,瓦剌和兀良哈前后围攻,乌斯藏等部也趁机出兵,意图抢占草场。
草原乱局既成。”
只是还没到最高峰。
“以臣之见,不妨再添一把火。”
“添一把火?”
朱厚照微顿。
“杨先生之议,可是出兵?”
“非也。”
杨瓒摇头,轻笑道:“陛下读史,当知汉时推恩。”
“朕知。”
“太宗朝时,草原诸部臣服,部落继承,汗位更迭,必敕出朝廷。”
敕令?
朱厚照先是微愣,旋即蹙眉,隐约有几分明悟。
杨瓒再接再厉,继续道:“今鞑靼势弱,瓦剌兀良哈联合出兵,草原生乱,局势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