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拂袖转身的江澄,江厌离眉心紧缩。
这几日以来,就连她见到魏无羡的次数,亦是屈指可数,虽然少年时他也爱去城里玩,但不会这么放肆。
莲花坞仿佛成了他落脚的客栈。
而此刻的魏无羡,对江厌离的忧心一无所知,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上饮酒,垂眸望向熙熙攘攘的集市。
分明是在白日,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浮现藏青天幕下的另一个集市,那时他掌间抓着的,不是酒壶,是一截凝如霜雪的皓腕。
在他身侧的,是蓝熹微。
不知道蓝忘机有没有把解酒汤给她喂下去,也不知道他特意托江厌离给她熬的白粥,她喝没喝。
返回云梦时,也是这样的时辰,却不见她醒来。
魏无羡喝下最后一口酒,目光不经意掠过街道,微微一顿,站在高声吆喝的小贩摊前的人,竟是蓝曦臣。
“哟,泽芜君,这么巧啊!”
蓝曦臣循声看来,嘴角轻扬:“原来是魏公子啊。”
“泽芜君怎么有空来云梦了?”
魏无羡也笑了,举了举手中酒壶,“不急的话...上来喝一杯?”
见状,蓝曦臣哑然失笑。
“哦...我忘了,你们蓝氏不能饮酒......”
魏无羡面露歉意,正想从窗口一跃而下,却听蓝曦臣含笑的声音传入耳内。
“无妨。”
酒肆内的老板与魏无羡相识,又见他身后的蓝曦臣气度雍容,便给他们俩安排在了二楼的雅间。
本以为蓝曦臣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瞧他从容喝下两杯酒水,浅眸依旧澄清时,魏无羡忍不住感慨道:“泽芜君,好酒量啊,合着你们三兄妹里,就蓝湛一杯倒啊!”
蓝曦臣放下酒杯,笑着解释:“其实我是用金丹化去了酒力,实际上不算饮酒。”
“厉害果然还是泽芜君厉害啊!”
魏无羡嬉皮笑脸地看着蓝曦臣,“看来三兄妹里,只有蓝泱能饮酒。”
一提蓝熹微,长眸里笑意不禁更浓,他顺着自己的话,问出了心中想问:“对了,泽芜君,蓝泱酒醒后,难受吗?”
“多亏魏公子送来的解酒汤,忘机喂她服下后,醒来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此次前来云梦,她也让我向魏公子与江姑娘道一声谢。”
蓝曦臣语调温和。
“她没事就好。”
魏无羡摆摆手,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旋即又想到蓝曦臣来云梦的目的,疑惑出声,“不过泽芜君啊,这除怨这种事情,蓝湛平日不是最感兴趣吗?他怎么没有来啊?”
蓝曦臣听他问起蓝忘机,微不可察地拢了拢眉峰:“他与熹微被叔父留在家里,重新制定家规了。”
魏无羡一噎,险些被酒水呛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蓝曦臣,讶然道:“三千多条家规,泽芜君,那他们岂不是三年都下不了山了?”
蓝曦臣不置可否。
“算了,反正我最近闲来无事,过几日,我跟你去云深不知处看看他们,想当年,还是蓝湛在藏书阁监督我抄的家规,要不是蓝泱帮我......”
话未说完,魏无羡瞬间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正想着如何绕过这一话茬,却听蓝曦臣开了口。
“魏公子若来姑苏,可以听听熹微新习的几首琴曲。”
捏着酒杯的指尖一顿,魏无羡正色道:“她真的开始修习古琴了?”
“蓝氏的几首古曲,以琴奏之,清心凝神效用最佳,回云深不知处后,她便在屋里精研古琴。”
蓝曦臣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魏无羡,继而道:“熹微儿时身子骨虽羸弱,叔父却并不因此对她放松,有时对她的要求,比我与忘机更甚严苛,她什么都喜欢放在心里的性子,也是在日复一日的繁重课业中,沉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