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康没察觉到他的嘴唇在发抖。
归希文没吭声,只单手揣着口袋,一双眼睛左右张望,没个正行。
等办公室里其他人都走完,他才收敛起脸上不羁的情绪,冷声问:“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
秦长康坚决否认。
归希文顿了顿,眸色渐深,“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东西。”
秦长康僵直着脊背,心里越慌张,嘴上越倔强:“你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难道不是问账本的事情?你不用明说我心里也清楚,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怀疑我。”
归希文噗呲一笑,“你的确想好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我昨天丢失了的那支笔,是不是你拿的?”
不等秦长康反应过来,归希文绕过他,径直从他桌上的夹缝里扣出那支笔,“难怪我昨天一直没找到,原来真是你拿了,你看,证据都在,你还说不是你拿的?”
归希文脸上一副玩味的笑容,秦长康一时竟判断不出来归希文是真的在说笔的事情,还是话里有话,在说其他事情。
他干笑两声:“你的笔怎么跑到我桌上去了?”
“是啊,我也纳闷呢,难不成它自己长脚会跑?”
归希文拿着笔放在指间转悠,他说出的每句话都让心里有鬼的秦长康心下骇然,秦长康不明白归希文是装傻还是真傻,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他招架不住,只想赶紧远离。
“既然你的笔找到了,那没什么事情了吧,我下班了。”
秦长康抬脚要走。
归希文叫住他,目光一沉,语调却极其轻松:“丢失的东西我都知道为什么会丢失,也都会找回来,丢失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丢失,也都找不回来了。”
秦长康心里一恸,僵立在办公室门口,久久无言。
回到家中,归希文兴致不高,连张冬玲给他打招呼他都没回应,只径直往房间里走。
顾樱见状,朝张冬玲使了个颜色,放下手中的活,走向房间。
归希文坐在房间里的木椅上,呆呆看着窗外。
顾樱轻轻走过去,从后颈绕过去圈住他,温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感受到背后温热的气息,归希文反手将人拉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然后将脑袋埋在她肩颈处,闷声道:“嗯,心情不好,你快安慰我。”
顾樱拨弄着归希文头上浓密的黑发,淡笑着问:“工作上不开心?”
“很难开心。”
归希文半眯着眼,眸子里透出迷茫。
“愿意说说吗?”
顾樱轻声道。
归希文没说话,他并不想把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带到家庭之中,但他心里又很烦闷,这个时候他能这样静静抱着顾樱,已经心满意足。
见归希文不愿意开口诉说,顾樱也不强求,只任由归希文紧紧抱着。
半晌,归希文突然问:“你最讨厌什么?”
意识到归希文这是要打开话匣,顾樱不答反问:“你呢,你最讨厌什么?”
“我讨厌虚伪。”
归希文小时候在大院里是个很奇特的存在,他明明顽劣得不像话,带着一帮熊孩子到处惹事,偏偏成绩又最好,让人提起来牙痒痒。
于是大院里开始流传关于他不少的谣言,例如他居心叵测,白天带着大家一起玩,晚上自己独自在家搞学习,故意这样做以此来拖垮别人。
这条不实的谣言曾被很多小伙伴们深信不疑,甚至连张涛都有所怀疑,那时候张涛还特意和归希文同睡一个月以期找到真相,后来才发现归希文晚上回了家是真不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