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向来不擅长解释,也懒得与人交流太多。
这寥寥数语着实苍白了些,却已是君寻能够做到的极限。
所以他沉默下来,紫眸之中光河翻转,静静观察着容华的反应。
后者似乎也没想到君寻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摊了牌,愣了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道:“那……那邪物呢?”
君寻实话实说:“定春门,你晕倒时,被我杀了。”
……更苍白了。
连确凿证据都没有,若是易地而处,听到这番话的是君寻自己,他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非但不信,还会觉得这人敢做不敢当,将锅甩到一个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身上。
容华闻言,果然不说话了。
他努力平静心绪,先是将手中短鞭扔去一旁,随即深呼吸几遭,再次发问:“那师尊……是什么时候变成‘师尊’的?”
君寻冷笑一声:“不必拐弯抹角,夺舍就是夺舍。”
于此一事上,他似乎并不在意:“生死道那日,进洞救你之人是我。”
……原来如此。
怪不得一向恨不得将他用铁链拴在身边的“师尊”
忽然态度转变,竟扔了刑|具,还肯同意他下山。
原来从那时起,这具身体里便换了人了。
灵识之伤尚未痊愈,君寻早就站累了,径直向后一靠,斜斜歪在圈椅之上,抬眸望向容华,神情恹恹:“问完了?”
“……最后一个问题。”
容华说着,忽然向着君寻走了过来,停在他面前不足一尺处,如玉眼眸盯着他,道:“师尊,究竟是谁?”
君寻敲着扶手的指尖微微一顿。
……他是谁?
他是反派,辗转无数轮回,杀人如麻,满手鲜血,受千夫所指,是众矢之的。
除此之外,他是谁?
君寻居然罕见地疑惑起来。
在一切的开始,最初的最初,他是谁?
无数的记忆冗杂识海,君寻早已无法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一幕又来自于他曾经经历的哪一个世界。
面对少年一针见血,甚至发人深思的问题,君寻沉默片刻,却懒懒一笑,百无聊赖道:“还能是谁?我即是我,你眼前所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