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数多少钱,但总归是越多越好。
毕竟在人类社会混了这么久,他很了解这项习俗的重要意义。
等弄好后,他红纸将其包好,取下胸前的英雄牌钢笔,甩了甩,在红纸正中写下三个字——压岁钱。
看到时蔓在移动,他怕她要走,立马追过去,像堵墙出现在人海中的缺口,挡住时蔓的去路。
时蔓今天心情不错,见到他,她只稍稍挑了挑眉,也没对他生气,反而说:“凌团长?新春快乐。”
凌振倒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时蔓了。
她穿了他送的裙子,即便只能依稀看出是原来的布料,她还对他笑,即便那笑容很浅,转瞬即逝。
但这些,都让凌振反而不安,他很难改变,也很难习惯他人的改变。
尤其是时蔓,他曾那么熟悉,几乎陪伴他开蒙后的人生最长时间的一个人。
凌振后退两步,漆黑瞳眸颤动两下,他压下长睫,不再看时蔓,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这什么。”
时蔓接过来,才发现上面写着一字一划很板正的三个字:压岁钱。
凌振的字就像他的人,每一勾,一撇,他都要求照着最标准的来,包括拐弯的长度和角度,都力求完美,所以漂亮得像印刷出来的。
时蔓忽然发现,在梦境里他的人生,一切都按他所遵守的标准进行,都那么一板一眼的,大概遇上从来不守规矩最率性而为的她,他也一度很头疼吧。
她想起她每次下班回家,因为太累总是将两只鞋随意一甩。
躺在沙发上睡觉,还要把他叠好的豆腐块搬过来盖着。
他系得标标准准的军鞋鞋带她要重新弄成时髦的系法。
还有因为想与他作对,惹他生气离婚,所以故意将他排列整齐的鞋架、衣柜弄乱的那些事儿。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但再怎么生气,他也不会表现出来,而是继续默默收拾。
忍她折腾,躺在床上骂他半天,他也只会翻身说一句“睡觉吧”
。
这也是时蔓很讨厌他的地方。
他好像没长嘴,所有情绪都埋在最深最深的地方,从来都不会表露出来。
时蔓就是看不惯他这样,到了现在也是如此。
给她压岁钱是好事,可他不说话,也不看她,就这么埋头递过来,打发谁呀?
时蔓把这包压岁钱塞回凌振怀里,“你这是干嘛?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凌振听她这么一说,有些迷茫。
冬虫夏草她喝了,裙子也穿了,怎么这个就不要了。
时蔓明白他的意思,轻哼了哼,“你不会以为送我这个就是在追求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