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成千上万座高楼,她为什么只选择了这里?”
“我没有创伤。”
冰冷潮湿的地下室,藏着无边秘密的回忆,他每每提到时不由自主的呛咳,永远单曲循环的歌
种种迹象都被范思远的只言片语穿在了一起,难以想象的黑暗真相猝不及防地冲撞过来,一瞬间把骆闻舟的胸口掏空了。
他想起那年夏天,背靠孤独的别墅、仿佛无法融入世界的少年,想起那双清透、偏执,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睛。
他很不能撕裂时空,大步闯入七年前,一把抱起那个沉默的孩子,双手捧起他从不流露的伤痕,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
“我来晚了”
直到上了救护车,费渡才好像是有了点意识,难以聚焦的目光在骆闻舟脸上停留了许久,大概是认出了他,竟露出了一个微笑。
骆闻舟艰难地看懂了他无声的唇语。
他说:“没有了怪物都清理干净了,我是最后一个,你可不可以把我关在你家?”
三代人,由肮脏的金钱与欲望开端,延续的仇恨不断发酵、膨胀至此,终于尘埃落定。
骆闻舟再也忍不住。
姓费的可能真的都是天生的虐待狂,只剩下一口气,也能拼凑出他一生中最大的一份酷刑来折磨他。
“哎,眼镜,你没事吧?”
郎乔抹掉额头的冷汗,伸手拉起了肖海洋,她的外衣早就不翼而飞,颇为时髦的棒针毛衣不知经历了什么变故,变成了更“时髦”
的乞丐装,倘若把脸洗干净,这身特立独行的造型大约能去时装周照几张猎奇的街拍。
肖海洋这才如梦方醒地爬起来,看见郎乔,他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往兜里一摸:“小乔姐,你那手机”
肖海洋说着,突然一愣,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
郎乔:“手机没事,你找什么?”
“刚才工作证掉了。”
肖海洋嘀咕了一声,手指从焦黑漏孔的衣兜里穿出来,皱着眉四下找。
“等会让他们帮你找,”
郎乔拽着他的胳膊让过拆弹专家,“这里不安全,先撤。”
“哦哎,我看见了!”
肖海洋的工作证和配枪是一起飞出去的,落在了不远处,就在被两个警察强行架起来的范思远脚下,皮夹掉落的时候摔开了,小眼镜的工作证里还夹着一张顾钊的照片。
肖海洋不喜欢顾钊那张黑白的遗像,他随身带着的是一张合影,是顾钊休班的时候带他出去玩,在公园照的。
那上面的男人看起来更年轻、更放松一点,按着小男孩的头,手里替他举着个棉花糖,冲着镜头有些不自在的微笑,和遗像上的不大一样。
范思远不知为什么,一直盯着那张照片,觉得上面的男人十分眼熟,被警察拖着走的时候,目光仍然死死地黏在上面。
肖海洋上前一步捡回来,有点心疼地挡住范思远的视线,抹去上面的土。
“你夹了一张谁的照片?”
郎乔一边催他快走一边随口问。
肖海洋:“顾叔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