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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是循环播放。
袁也分明记得自己刚打开门出来,电视里饱和度很高的卡通角色就在这么说话。
袁也默默叹了口气,他把药箱放到床头,坐在床沿边,伸手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井向泽叼着棒棒糖,后仰头倒着看了袁也一眼,随后听话地爬到了床头的位置。
他盘腿坐在床头,嘴里含着糖,说话模糊:“老师,你今年多大了?”
袁也随嘴胡诌:“三十八。”
井向泽抽出自己嘴里的棒棒糖,端详了一下袁也的表情:“骗子。”
他鉴定。
袁也被他的语气逗得有些发笑:“哦,袖子卷起来。”
井向泽把糖放回自己嘴里,垂眸卷袖子,奈何睡衣材质太滑,根本没办法卷起来,井向泽眯了下眼睛,索性伸手直接把上衣给脱了下来。
他把衣服扔到自己的糖果堆里,抬起两只胳膊伸到袁也面前:“老师,你喜欢喝糖水吗?”
他手上的刀伤大部分都集中在前臂处,左手腕一道很深的旧伤横过动脉,右手一道竖着的旧伤从腕部直接划到了前臂中段,其余的大大小小伤口大多是被小刀划伤,结痂后或许又被反复抠弄而久不痊愈。
袁也虽然是个谎话张嘴就来的骗子,但也正常的对暴力和伤疤由衷不喜。
他伸手抓住井向泽的右手,捏着对方四根手指打开了手掌,井向泽手掌虎口处竟然还夹着棒棒糖的包装,手心刚刚被自己抠出来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伤口旁边印着一些干涸的血渍。
袁也抽出夹在虎口处的糖果包装纸,井向泽还略有些惋惜地“诶”
出了一声。
袁也把包装垃圾放到了床头,抽出一根棉签,沾了些消毒水,开始帮井向泽擦起了手心。
井向泽盘腿坐在床上,他低头跟袁也一起盯着自己的手心,过长的头发垂下来,完全挡住了他的表情。
袁也帮他擦完了手心的血污,松开他的手指,转而捏他的手腕,皮肤上有些隐约还在渗血的小伤口,有些是被刀划过、刀口平滑;有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过、伤口扭曲;大多数看起来是刚结痂的伤口被人手指抠掉或者是挠伤。
袁也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开始处理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各个伤口。
两只胳膊都上完药之后,井向泽的胳膊变得花花绿绿的,他捧着自己的胳膊,脑袋凑近,对着胳膊上的药水轻轻地吹气,想要吹干药水。
袁也把用完的药放回医药箱里,再往下翻了翻:“指甲剪有没有?”
井向泽闻言从床上跳了下去,他到电视柜旁,用左手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柜门,再捏出了里面放着的一套剪指甲工具。
他抬着手,捏着工具盒走回来,爬上床,捏着工具盒摆到袁也眼前,才告知:“有的。”
袁也见他这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抬手接过,嘴上礼貌地道了一句感谢。
井向泽蹲在袁也身旁,他胳膊仍旧费力地抬着,两根手捏着棒棒糖,嘴里传来糖被咬碎的嘎嘣声。
袁也打开工具盒子,从里面挑出了个指甲剪刀,微侧头瞥了一眼,温声开口道:“过来。”
井向泽把棒棒糖的棍子从嘴里抽出来,他侧了下头。
袁也自然地接过他的棒棒糖棍子,放到床头刚刚放下包装袋上,他抬了下指甲剪,“咔嚓”
动了两下剪子:“给你剪下指甲,不要啃自己的手指。”
井向泽抬手端详了片刻自己的手指。
袁也抓过他的手,点了下他的指甲:“还不要挠自己的伤口,不然永远都不会好。”
井向泽从鼻腔里短促地笑出了两声:“老师揣着明白装糊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