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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信想到徐绾嫣每次喝药瞪着自己的样子,不免失笑,被他这一句话拽了回来,欲盖弥彰地否定:“哪有,没有没有。”
翟庄摇摇头,只觉得皇上仿佛不正常,于是更加为楚国的未来担忧。
殿内暖和极了,小孩子在羊毛毯子上爬来爬去,又有甚少见过、对他来讲算是新人的楚怀信陪着玩,一时之间倒是高兴极了。
楚怀信摸了两把孩子刚盖住脑皮的头发,“赶明儿让佩佩姐进宫一趟吧,嫣儿现下情绪不太稳定,又不愿意见我,我寻思着让她多见见旁人,是不是会好?”
翟庄:“成,一会儿回去我和佩儿说。”
翟小将军即使是休沐了也不得闲,两人聊了约摸两刻钟,他就抱着孩子出宫了。
楚怀信坐在那儿,把壶中最后一口茶喝干净,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有些痛,想来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今日便早些歇息吧。
他刚要起身去金銮殿,就见祝参后头跟着个小宫女,跑也似的冲了进来。
仔细看去,竟是冠荆阁的巧云。
冠荆阁从上到下,连主子带伺候的,全都一个气质,活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巧云匆忙地跑进来,直接跪倒在地,头发还湿着,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皇上,我们娘娘说要搬去长门宫去住,您快去瞧瞧吧!”
楚怀信眼前一黑,赶忙扶住了旁边的灯架,衣袖抖了三抖,“走……摆驾冠荆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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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信赶到的时候,徐绾嫣正坐在殿中铺着的一块大毛绒毯子中央,那是他曾经在边境猎得的羔羊毛,回来后织成了一大块毛毯,冬日里躺在上面暖和极了。
徐绾嫣正半卧不卧地靠在上面看话本子,旁边还摆了张矮桌,桌上放了蜜饯、炒米和牛乳。
徐绾嫣手里捻着蜜饯,用小拇指翻动书页,头发也都散下来,只把鬓角碍事的几缕用桂花油给定在了两边,现下额前光洁一片——她的发际不高,圆钝却还有美人尖,在屋中烤了暖气,额角鼻尖都红红的,看上去像个喜庆的蒸馒头。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然而眼睛还没离开话本,朗声道:“十五,你回来啦!”
等她将眼神也抬起来,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楚怀信。
徐绾嫣:“……”
徐绾嫣:“怎么是你?”
她小声嘟囔着,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将矮桌给挡上,手也在桌上蹭了蹭,试图把那点子黏腻感也擦掉。
“你再抹?你当我瞧不见?”
楚怀信抱着双臂,青松一样立在那儿,上位者的威压一瞬间便显露出来,除了眼下的一片乌黑让他少了些威慑力。
徐绾嫣也不敢动了,肩膀委屈地缩在一起,偷偷抬眼瞧着楚怀信。
楚怀信就那样抿着唇一动不动,面色也不好看,头发有几缕垂了下来,颓然地落在了他的脸侧,眼角红彤彤的,眸中好似含着万般的情绪。
怪招人疼的。
好半天,楚怀信才动地方,从胸腔中吐出口气来,胳膊也跟着垂下,转过身疲惫地朝祝参扬了扬下巴,将门关上了。
殿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他朝徐绾嫣走过来,忧虑过度睡眠不足让他脚步几乎都有些虚浮,脱了鞋坐在羊毛毯子上,眼神将徐绾嫣柔和地包裹在里面,仿佛是守护着自己世间罕有的珍宝。
徐绾嫣心头一动,几乎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去长门宫。
她近来,记性仿佛越来越差了。
楚怀信喉结动了动:“为什么要去长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