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致上一切还是按照他谋划地在不紧不慢发展。
萧璧鸣白日里要处理公事,晚上得了时间常去承恩殿,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鹤云程摸空能出去走会儿,他尤其常去见莞怡,莞怡公主总之年纪尚小,对鹤云程不设防备,时不时能无意间说出点鹤云程自己打探不到的消息来。
和鹤云程的目光对上,萧煜又片刻的失神,但鹤云程的目光很快掠过他望向他身后。
萧煜猛地转头。
莞怡正蹦蹦跳跳地站在雪里,龇牙咧嘴地冲着鹤云程笑,看上去很开心地样子。
鹤云程径直走向莞怡,搀起她的小手就走,头却向后转,长长地望着萧煜。
大雪
再过不多久就冬至了,一到过年,人也跟着高兴,婢子杂役们眼见干活都麻利了些,但对鹤云程来说差别不大,左右他是过倒计时的人,新一年,他就离死近一步。
他牵着莞怡的手往雪雅湖方向走,雪雅湖离承恩殿近,他赶赶步子能快些回去,免得萧璧鸣发他的无名火。
莞怡头上簪了个大红的花,许是为了应景,蹦蹦跳跳地走着,很开心的样子,不常有人跟她玩儿,因为莞怡公主在这宫里实则是个很边缘化的人物,作为前朝最后一位公主,她年纪太小,离政治中心太远,她的皇兄们大多已封王,别的公主陆陆续续远嫁的远嫁,和亲的和亲,要真算起来,她也不过是前朝的遗物。
不过越是不起眼,越是能让他人放下戒备,知道点不知道的东西,莞怡年纪小,鹤云程微微一诱导就什么都说了。
“殿下,方才行处宫殿布置别致,倒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鹤云程微微偏头,垂眸望向莞怡,宛若不经意间闲聊罢了。
“你说芳歇阁?那自然和别处不一样啦,没有皇后娘娘,高娘娘是后宫最厉害的了,高娘娘家里也厉害,住的自然比别人好啦。”
莞怡望向湖中央,像聊寻常家事一样跟鹤云程分享。
她在这片红墙里出生成长,从学步到奔跑,其实她有许多事想和人分享,只是不见得有人乐意听。
高贵妃,和萧煜……鹤云程眯起双眸,萧煜看似和萧璧鸣关系密切,实则彼此却并不对付,萧煜私下里与高贵妃私会,不论是出于私情还是利益,都叫人想入非非。
“鹤公子,”
莞怡望着远方,却轻轻唤道:“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我指在很久以后也能见到你吗?”
她轻轻咬着嘴唇,很倔强的样子,脑海里想到她的母妃和父皇,难道所有人都是会消失的吗?消失得再也找不到。
鹤云程抬起手,五指轻轻覆在莞怡的小脑袋上,半晌没言语。
他知道自己不过两年半左右的寿命,这数字只敢往小了说,给不了任何承诺,却知道或许还能从莞怡身上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真心在他身上显得太过珍贵,不是能随意施舍给路边小猫的玩意儿,于是垂眸道:“可能会的。”
和莞怡在雪雅湖分别,鹤云程独自往承恩殿走去,时辰尚早,他却远远地在承恩殿门口就看见了毕安,他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原地,片刻后,才小步向承恩殿走去。
毕安向他行了个礼,面有愁容,小声道:“见过鹤公子,陛下今日心情多有不爽,公子担待着点。”
鹤云程其实没见过萧璧鸣心情好的样子,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萧璧鸣的一个发泄口,他太过喜怒无常,好像喜怒哀乐都只是瞬息内的事,让人琢磨不透。
鹤云程只是点点头,往殿内走去。
毕安把手里的拂尘往怀里揣了揣,望着鹤云程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