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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笑笑,抓了抓利落的栗色短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们工作室送去参展的作品,你怎么给拿来了。”
薛凛隐去了薛盛卫和副馆长的交情,只是轻声说:“这位作者,我好像认识,她是在你这里完成这个作品的吗?”
店主收回打量他的目光,轻叹一口气,光洁的手指拨弄一下刻度板上的刀,又说了一遍:“坐。”
薛凛喉结滚动:“不用......”
店主云淡风轻说:“她在这把椅子上坐了一个多月。”
薛凛立刻收回喉咙中的话,将应县木塔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坐在了那张矮小的椅子上。
椅子很小很挤,椅背戳着他腰上一掌的位置,硌的难受。
他几乎不敢挪动半分,好像轻轻一侧,椅子就要翻了。
店主这才弯了弯眼睛:“矮吧,也窄吧,但是小孩子坐正好,她是我这里第一个做手工的大孩子。”
薛凛眼睑颤动一下,手指轻轻摩擦着布满刻痕和乱七八糟染料的桌面。
经年的磋磨让粉色外漆里的木头漏了出来,慢慢又被空气氧化出一层光滑发暗的膜。
薛凛嗓音有些沙哑,苦笑了一下:“这件作品,为什么叫《生日礼物》?”
店主沉默了半晌,盯着薛凛说:“如果你是那个人,你就该知道为什么叫生日礼物,如果你不是,我也没必要答复你。”
薛凛攥了攥手指,又慢慢松开,语气有些小心:“她什么时候开始......”
店主说话的语速很快,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又好像那些记忆始终在很清晰的地方,随时可以脱口而出:“九月底,对新人来说,哪怕是这么小的木制模型,要做成等比复刻,最少也要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
薛凛隔着玻璃罩,轻轻摩擦着小巧的木塔。
原来她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在准备生日礼物了。
她从来没有忘记他的生日。
薛凛眼底浮起红丝,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她一点都没透露过,他根本猜不到。
为什么不说呢。
为什么一句都不说呢?
在他指责她,诘问她,质疑她的喜欢时,为什么不肯辩解一句呢?
他就像过分自信的冒险家,自顾自踏上年久失修的玻璃栈道,他从不会低头看脚下的危险,他永远以为很对,以为绝对不会有事,但玻璃却在中途碎裂,他一脚踩空,直直坠了下去。
薛凛缓了缓情绪,哑声道:“可以让我看看她做这个的录像吗?”
好想知道她是怎样把一片片木头刻成型,拼成木塔的,好想知道她怀揣着怎样的期待来准备这份生日礼物。
想知道她的辛苦,更想知道她的情意。
现在他终于坐在这里,却残忍的与她割裂半年之久,空气中连一丝她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
她是如何在这里走动,如何研究图纸,如何困倦疲惫,如何谈起他。
一点一滴,都变得那么奢侈。
店主摇摇头:“没有监控录像了,店里只保存一个月的记录。”
薛凛的神情一瞬间落寞下去,睫毛搭在眼底,仿佛被莫大的失落击碎。
店主眼神闪动一下,再次叹了口气。
她去柜台后面取来自己的手机,点进相册快速翻动几下,推到薛凛面前。
“按理说我不该给你看的,但不得不说,见证你的遗憾也是这件作品的衍生意义,虽然没有监控,但闲着无聊,我拍过几段视频。”
店主偶尔将魏惜当做思想成熟的大人,聊些人生理想之类的大事,偶尔看魏惜尚显青稚的脸,会把她看做小孩,逗她说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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