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二月初九。
翌日清晨,道道呼喊声打破宁静中的汴京城。
“金兵撤了金兵撤了!!!”
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久日来的阴霾顿时被横扫一空。
消息传入宫内,引得赵桓兴奋大笑,主和派更是来了底气,一边拍着赵桓的马屁,一边贬低主战派。
且,纷纷要求赵桓促成金兵临走前的传讯,宋割太原三镇与金,换得两国之间的太平。
金兵退走让主和派占据了上风,哪怕宗泽等人极力劝谏不可交割太原三镇,却也显得极为苍白,朝堂大部分官员倾向求和,就连不少主战派也加入其中。
如此,气的种师道破口大骂,却也陷入了无尽口诛笔伐的攻讦之中。
为了平息争吵,赵桓既没答应,也没同意此事,反而是将种师道解除了兵权,又调宗泽以宗正少卿身份,充任和议使,去与金讨价还价。
此举,顿时让少部分依旧坚持的主战派心凉,这举动已经在明显不过了,赵桓心头亦是偏向求和。
自上朝以后从未言语的赵构忽然开口了,“臣以为,宗泽刚直不屈,恐怕有碍和议,不如另寻他人,调他去磁州前线坐镇,整顿军备,也可借此探探整顿军备之说成效?”
赵桓心头微微一动,满意的目光扫了眼赵构,而后朗声道:“金既退兵,万不可在这节骨眼生事,但其贼心不死,亦不可不防,求和与备战并不冲突。”
“擢,户部侍郎刘岑为使,宗泽入磁州遣知州,整顿军备,提防金军出尔反尔。”
赵构的提议和赵桓的安排,让大殿上原本剑拔弩张的争吵陡然一收。
刘岑虽是户部侍郎,却出身文官一系,与宗泽的耿直刚烈完全是两个极端。如此一来,要说这和议最终能谈到什么结果,聪明人都能猜到个七八成,自然在无人反对。
瞅着那周遭文武们,一个个神色各异,有人暗暗窃喜,认为主战派总算老实了。也有人惋惜,担心宗泽这一走,汴京城里再无响亮硬气的声音。
整个朝堂气氛尴尬又诡谲,所有人都很识相地闭嘴不谈太原三镇去留,但心中明白,这割地卖和的脚步多半已是势在必行。
然而,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方才康王赵构的提议。按理说,他此前立场算是偏向主战那边,可突如其来的一句“宗泽刚直不屈,恐有碍和议”,堪称给了主战派迎头一棒。
殿上,主战派群臣的目光纷纷落在赵构身上,或惊诧,或愤怒,或狐疑。
岳飞在后列垂眸不语,心里也在打鼓,他不知赵构是见金军撤退,那口气泄了,还是有别的打算。
赵构一派坦然,甚至还对着赵桓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仿佛要证明兄弟二人此刻同心同德,可谁也看不到他袖子下那只紧紧握拳的手。
种师道被解了兵权,一时间心中怒火难平,却又拿皇命没办法,只得青着一张脸,恨恨地盯着赵构的背影。
宗泽则依旧沉着,一脸无奈地听着赵桓宣布他去磁州任知州的命令。他虽对赵桓此令心存不甘,却也只能暂且忍下,抱拳领命。
“既无人反对,诸卿都退下吧!”赵桓见局面算是平息,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刘岑去准备,你可得替朕把这和议谈好了。宗泽即刻赴磁州,按照你的计划行事,若有所需,尽管上报。”
“臣等遵命!”刘岑面带春风,昂出列,宗泽神色肃然,强忍不甘拱手。
而后百官三三两两行礼退去,有人成群放声大笑,亦有人眉头紧皱沉默不语,偌大的殿堂瞬间空落。
出了大殿,种师道走得飞快,恨不得立刻去找个僻静处破口大骂一场。这时,半路杀出个声音唤住他:“种帅留步!”
定睛一看,居正是被调去磁州的宗泽。宗泽神色冷峻,抱拳道:“种帅,千万保重身体,当今朝局如此,我们再如何痛心,也暂且回天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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