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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处理完书局的善后事宜,王臻华去了后院正房,看望生病的李氏。
书局着火的事一传回来,李氏就又惊又吓,顿时晕了过去。
因婧娘从小到大都是药罐子,王家各种药材都是常备的,又有懂医的婆子在,李氏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并不是难解的病症,所以当即一碗药灌下去,李氏没多会儿就醒了过来。
但她醒转后却一直哀哀啼啼,衰弱不堪,一时起不了床。
也幸好这几日天气很好,婧娘身子有所好转,才能迅速做出反应,恩威并施,稳住了惶惶不安的人心,没使得王家因无人主事而乱套。
绕过花坛,秋枣在廊下守着,朝王臻华行礼,“安人刚服了药睡下,大娘子在花厅侯着官人。”
王臻华点头,去正房瞧了一眼,敲打了一番使女嬷嬷,让她们用心伺候,才转头去了花厅。
一入花厅,一股熏人的暖意扑面而来。
婧娘上身着一件家常的蜜合色夹袄,下穿藕荷色裙子,鬓边簪了几朵素净的绒花,通身一点雕饰也无。
她斜倚在熏笼上,怀里抱着个猫儿戏蝶的小手炉,一页一页地翻着账册。
王臻华进了屋,先到火炉边烤手,“娘娘身子如何了?”
“原就没什么大毛病,只她一味娇弱罢了。”
婧娘合了账册,见王臻华鼻脸手指都冻得通红,不由嗔怒道,“冬草是怎么伺候的,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给你添个手炉。”
“我另给她派了差事,出门时冬草不在我身边。”
王臻华一边解释,边接过婧娘递过来的手炉。
“我原就说要给你添些人手,偏你不肯多事。
你出去瞧瞧,哪个大家的衙内官人身边不跟着几个牵马捧砚的……”
婧娘剜了王臻华一眼,恨恨道,“今个儿可不能再由着你了。”
“好好,是我的不对。”
王臻华投降道。
原本王臻华拒绝婧娘的好意,是因为女扮男装的秘密不宜为人所知。
贴身伺候的人最容易从日常中看出蛛丝马迹来,王臻华没把握收复身边人死心塌地,所以只好一刀切,一个都不要。
但现在看来她身边在内只有一个少不更事的冬草,在外只有向叔听从吩咐,有时候着急起来确实有些抓瞎……
“我已经大了,不用在内帷厮混,使女嬷嬷就不必了。”
王臻华沉吟片刻,“你给我配几个出门的僮仆小厮就行,以后我外出应酬会越来越多,这个少了确实多有不便。”
“这个没问题。”
婧娘一口应了下来,“咱们府里要是有你看着顺眼的,你也只管挑去。”
王臻华笑着点头。
聊完家事,婧娘挥手让一旁添茶的使女退下,小声问:“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王臻华端起茶杯,拨了拨茶沫,“石漆的来源已经找到,是城西的地头蛇刘麻子的货。
这石漆懂行的人本来就少,除了几家大药房偶尔需要一点,剩下的一直都屯在库里。
所以虽然是半年前来人买货,但刘麻子记得一清二楚。
皇城司派人一问,刘麻子就立刻把买家的底细掉了个底朝天。”
婧娘不及思考王臻华如何知道皇城司办案的细节,忙着追问:“买的人是谁?”
“虽然中间绕了几个弯子,但确定跟陈家有关。”
王臻华道。
“当真是他们!”
婧娘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