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骁盛了一碗椰青炖鸽汤给念萁,说:“辛苦了,喝点鸽子汤补补。”
念萁微使一眼色,马骁会意,给每个人的碗里都盛上汤。
念萁又说有两个女学生真可怜,还没开学就被开除了。
听得大家一愣,问为什么。
念萁放下汤碗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女生打起架来了,打到把对方的脸都抓破,这种事基地方面是不管的,打到我这里来,我没有处分的权利,便打电话报告给了副校长,副校长从市里赶过来,把两人叫去问了话,马上就把她俩开除了。
还好现在还有几天才开学,可以去别的学校。”
马琰说这么严啊,念萁说:“是啊,可是男生打架,学校就不管了。
女生被开除的第二天,就有两个男生也打了起来,打得头破血流的,被教官拎到医务室去涂了点碘酒就赶出来了,我打电话问副校长该怎么处置,副校长说男生打架?没关系的,不用管他们。
问都不问,更别说过来了。
这个社会,还是对女性的要求严一些,女生真是错不得一点点。”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莫言来,也许有的人运气好,可以躲得过?可是她在夜店里陪过的那些客人,就不会在将来的生活中遇到吗?他们会为她保密?念萁无法理解她的做法,更别说去想明白了。
马骁看她沉默下来,在她耳边低声问:“累了吗?”
念萁摇摇头,说:“还好,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你是否觉得对两个女生处罚太严?同样的情况,为什么不一样的态度?”
马骁放下筷子说:“男生打架很正常,女生打架确实有点暴力了,还是高一的新生,才十五岁吧。”
忽然想起曾经有一个很暴力的女同学,很会打架,打起架来从不手软,有一阵学校里老有人的自行车被拔气门芯,她便守在车棚里,逮住那个坏男生一顿揍,那男生还手,她抡起书包就朝人家头上砸去,书包里有硬角书,砸得那人眼角出血,哇地叫了一声,捂着血脸一路飞奔而逃。
当时自己就在旁边,骑着自行车,一脚支着地,嘴里还在吃着一根盐水棒冰,笑呵呵地看女生打男生,既不上前帮女生教训男生,也不劝架,只是在看热闹,觉得这个女生真是帅。
那个女生撸一下袖子,瞪自己一眼,推着瘪了气的自行车要走。
那个时候的马骁呢,吃完了棒冰,扔了木棍,就下了车,去旁边一辆车上拔了一根气门芯下来,塞进了女生的车胎里。
那个女生哈哈大笑,说我叫景天,管理系的。
马骁说,我叫马骁,经济系的。
美丽又脾气暴的景天就这样成了蔫坏的马骁的女友。
马骁想起往事,觉得不可思议。
从外向活泼的景天到温柔安静的念萁,这两人就如同南辕北辙,自己却先后被她们吸引。
现在忽然想起景天来,心底深处是觉得非常抱歉,但她的影子却一闪而过,就算在两人闹别扭分手之后,也不过是硬着一口气,说不见就不见,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慢慢淡了,也就不再去强求要挽回。
不像和念萁,即使在闹别扭中,也可以下了飞机再坐两小时的公交车到她那里去找她,去敲她的门,可怜巴巴地等着她欢迎他。
在分开的那两个星期里,就是想她,白天黑夜的想,想见她想抱她想亲她想和她欢爱到死,哪怕她不理他不睬他冷淡他,她偶尔一笑就可以让他忘掉还在冷战中就会伸出手去抚摸她,也不管她是看了书笑还是因为别的,也不管在她眼里他是色情狂还是可怜虫,他只是要她接受他。
在他的心里就只有一句话,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
就像现在,她就坐在他的身边,两张椅子间只有一拳的距离,他可以闻得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直发黑黑的垂在肩后,微微还有点湿意,那是回家之后洗过澡了。
光是想起洗澡两个字就可以使他身子发紧,而她只不过端端正正坐着,两只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在听马琰说话,不时微笑一下,插一两句,让话题继续。
马琰还在打趣他,说今天马骁话不多,而她只微微侧了脸看他一眼,说菜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