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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白将手往回抽,抬腿横扫。
“俞白,是我!”
贺长鸣堪堪避开,就看到他两条细白的长腿赤条条站在那,一双拳头要发不发,一双眼睛开始是震惊,然后是迷茫,最后是大松口气后的后怕。
“是你啊。”
他说。
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狼狈,就那么身无一物慢慢坐在床沿,把那细腻柔泽的骨肉都暴露出来,薄削的肩膀微微下垂。
“俞白……”
“我的衣服好像不见了”
,他语气平静,神态也淡然如常,“要麻烦你……”
“俞白!”
他身形匀称,一身皮肉白得跟细瓷一般,滑腻紧致,贺长鸣却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无,只觉一股怒火积在心头,混杂着一种多年不见的愤怒与疼惜。
“衣服就在你身后”
,语气却格外温柔,仿佛在哄他,声音格外低,“刚刚看你还没醒,正想给你穿……你看看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发生。”
又笑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不信你摸一摸,看我有没有骗你?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又有什么大不了?咱们是男孩子,这么大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才惊觉,这口吻实在太像哄孩子。
俞白这时候偏头过来看他,那双眼睛终于不像方才那样冷淡,表情微微松动,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茫然和委屈。
但他很快收敛表情,转头把衣物拿过来,仿若这屋内没有人,泰然自若地穿起来。
贺长鸣很自觉地转身,估摸他穿好了,才又转过来。
俞白说,“谢谢你。”
贺长鸣心内五味杂陈。
他想到陈俞白小时候丁点大,自己逗他,趁他洗澡的时候一脚把门蹿开,大喊:俞白脱光光喽,花姑娘都来看哦!
他只是开个玩笑,根本没有人跟过来,可是俞白眼睛瞪的老大,一下子就哭了,哇哇地不肯停,哭到后面打起嗝来。
小号的陈俞白有他爷爷的风采,整日端张严肃的脸,讲家教讲规矩,只在他面前,软软的一团,越是对他好,越要娇娇的。
小小一个个子,累了不肯动,也不说话,只站在那儿,拿一双乌亮的大眼睛默默看着你。
每到这个时候,贺长鸣便忍不住抛开其他玩伴,倒退冲回去,问他:俞白,怎么不走了?
俞白一本正经地说:你去跟他们玩,不用管我,我不喜欢玩弹子。
贺长鸣便说:那我也不去。
又说:你累不累,我背你好吗?
俞白便很不好意思地笑,小脸蛋红通通,捶捶自己的腿:我不累。
他不要贺长鸣背,却任由他牵着手,软软地叫他长鸣哥哥。
又告诉他他昨夜半夜才睡,在练功,所以才走不动。
可是现在,他那么委屈,却不肯在他面前流露。
贺长鸣自然知道,看似不通世物的陈俞白其实自有一套处世原则。
你敬他一分,他尊你三分,你帮他一次,不还清,他记一辈子。
他信赖他的朋友……但是,现在的贺长鸣,不是曾经能让他信赖的那个朋友。
“房卡是郑权给的”
,郑权就是这娱乐城的老板,“他说你找我有事,我进来就看到你喝多睡着了,拉开被子才知道……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就算昨晚躺在这的不是你,我也不会做什么,这点你应该相信。”
俞白点头,又说一次,“谢谢你。”
贺长鸣突然摸摸他的头,“俞白,不要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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