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要,她妈妈却收了下来,说是一家人,毕业再还就是。
想到这里,眼睛就酸酸的,不知道妈妈再嫁的那个镇卫生院的大夫对她好不好?叔叔们家的堂弟妹都考上大学了没有,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夜,天色发白才睡去。
如今自己送些银钱与弟妹用,不过是将自己之有余补别人之不足,也省得大家眼红她一个,明里暗里给她下拌子。
第二日,狄员外到底心痛素姐大把还未撒出去的银子,跑来问她:“可想出要烧什么新花样儿?”
第三四五六七日,每日都要来问一问,问得素姐烦了。
无法只得招了伙计在窗外,亲自问他:“计主管,如今玻璃的器皿都有哪些?”
那计主管早就想着大展鸿图,烧些酒瓶子酒杯子之类的东西。
如今大BOSS召唤,便滔滔不绝说了半日,累陈嫂跑出去给他添了三次茶水。
素姐听了,十分感动,这位计伙计,也是说定了分他一分红利,可是他卖力到有二十分。
不单生产管理抓得好,就是帐也做的清楚明白。
每个月素姐查帐,没有半点夹缠,没想到心里还藏着这些计划。
只是不能都依了他,钱哪里是挣得完的呢?够用就好呀。
狄希陈不在家,不好与他商量得,又不能违了低调守拙的原则,更不能与别人争利。
素姐想了很久,那计伙计在外边吃过饭又回来了,才想到做烛台,这个好像没听他提过有人卖。
也不是什么难事,要学了容易很,还是看心思,用了心思,花样不停翻新,人家也能学了去,做得好不好一来看花样二就是管理跟上了质量就好,倒也没有什么跟人有利益冲突,便与计伙计说了。
计伙计也是一点就透的人,也说好,虽然不曾如他所愿,总比老烧酒坛子好。
这类小玩意,图的就是个新鲜。
他便赶着回去试烧了些样子,送来与素姐瞧。
素姐自己也寻来泥巴,跟小全哥一边玩着,一边想了些新鲜花样来,捏了送与计主管试制,最后摆了一大桌子的玻璃烛台,一个一个试着砸,有那砸不烂的,就做了样子,结果留下的都是些方方正正没有花样的,众人都十分意外。
素姐与计主管商量,花样翻新自是好卖,却不比这扎实的来得长久。
若是失手跌了就碎,那就是金贵的玩意儿,没人舍得天天用。
还是要这些没有花样的罢。
样式不是方的就是圆的,也不要高脚低脚花样儿,上边正好能放个灯笼罩,手端了稳稳的。
又再烧了些试用,果然那没花样的比有花呀朵呀的好用,计主管最爱的那个荷花烛台,他拿了家去给他娘子用,因太重了失手跌碎了,他娘子心痛的不得了,计伙计方才服气,依了素姐的主意行事。
果然狄家作坊有玻璃烛台卖,马上就有人跟风,花样儿一日比一日稀奇。
开始人都笑他家又土又贱,只有杂货铺子肯代卖,谁知道卖了两个月下来,那玻璃专卖店里的精品虽也卖了不少,却比不过他家的大路货,挡不住要用腊烛的人,都肯买一两个回家。
那狄希陈的旧同窗王胖子见这小小东西,他家做了都有利,便起了心思想来分一杯羹。
起先送了贴子要来见,回说狄希陈不在家,等回来了见罢。
他还不死心去挖计伙计不成,又托了人直接说狄家本小,有这样好生意为何不让人入了股一起做大?素姐也知道他背后若没有人也不至于玻璃店从绣江县开到济南府,好在狄希陈不在家,有个拖字诀可使,且挡他几时。
素姐写了信,连葡萄酒一起送上京,说明原因,叫狄希陈不要回家,千万等得了官再回来。
那王胖子也无法,狄希陈若是个现任知县,有了同事上下呼应,那还真不好动得手去。
亲自到他家,素姐又不见他,不过狄员外出来见面说些闲话,倒是满面春风,极为客气。
他又有些怕相家势力与连举人出了名的厉害角色,就始终下不了手,时间长了有新目标,也只得暂时丢开。
素姐在家却十分相得,生母龙氏也约略晓得些消息,说话行事便好得多了。
调羹也晓得自己儿子太小,只能依附大房过日,素姐虽然面子上淡淡的,并不因小翅膀是庶出就薄待他。
因有个媳妇冲撞了自己,素姐却是极狠,并汉子各打了二十板赶出去。
虽是施恩,也是示威的意思,全家上下慢慢都明白,素姐还是那个母老虎,不过如今识了字长了见识,更是厉害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