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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句实话,余子式接近蒙毅本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他隐约记得历史上赵高犯了桩大罪,锒铛入狱后,负责审讯判案的人就是蒙毅,这位执掌刑狱的将门文臣差一点就把赵高这位大名鼎鼎的奸佞困死牢狱。
期间的事历史上没有什么细节记载,只知道最后赵高被赦免,恨蒙毅入骨。
这些信息加上余子式对秦朝断狱程序的了解,他觉得蒙毅怕是对赵高动了刑,折磨过赵高的,延伸揣测这案子可能本就是蒙毅想除了赵高。
历史上忠臣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奸佞的不是没有,当余子式亲眼瞧见那少年从学宫走出来就感觉这孩子长大后必然不简单。
还好,他遇上蒙毅时,后者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
一个孩子而已。
余子式用了他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接近蒙毅,甚至还丧心病狂地跟个变态一样跟踪过这少年一段时间,期间还很尴尬地被胡亥撞穿过一次,结果他发现这蒙毅不简单,十一岁的少年清心寡欲到圣人的地步,竟没有丝毫的突破点。
余子式想起自己的生命安全,一咬牙,觉得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要跟蒙毅处好关系。
他跟踪蒙毅时发现这少年虽然爱读书爱装圣贤,但是将门的锐气倒是没丢,隔两天就去武校场练骑射,余子式远远望见一次,温和的少年策马持弓,竟是有不输尔父的风采。
由于接触了一段时间,余子式发现蒙毅实在太难搞了,他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干了件他迄今想起来都想抽自己耳光的事儿。
他借着自己中车府令的职务之便,在蒙毅平日骑得那匹马下敲了颗钉子。
接下来的事儿就比较符合他预期了,蒙毅骑马,马失控把少年给甩了下来,中车府令赵高“恰好”
路过,顺手就救了这位清冷的将军之子。
期间唯一的意外是那马失控地太厉害,他护着蒙毅的时候被那马狠狠踩了两脚心窝,后来想想,大概报应总是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
仰头把辛酸泪收收,他忍着痛背着蒙毅去了找了宫中御医。
结果到了地方一回头发现那少年盯着自己,眸光幽幽,全然不似平时的圣贤样子。
两人的关系自此缓了不少,而鉴于余子式抽空逛了趟牢狱瞧见里面的人是怎么审讯犯人之后,他对蒙毅愈发发自灵魂的慈爱了。
至于三年前那场让蒙毅和胡亥交恶的武校场打斗,余子式倒是不清楚细节,他赶到的时候,一抬眼胡亥恰好被蒙毅给从马上掀下来,整个人都重重砸在了泥地上。
那时天正下着雨,余子式当时就看蒙了,重伤王室公子可是重罪,蒙毅当时也恰好抬头对上余子式的目光,从来处变不惊的脸上竟有一丝意外与无措,那时的蒙毅实在是和蒙毅平日太不一样,余子式当下心就悬起来了,走过去第一句话就是,“蒙毅你没事吧?”
后者骑马立在雨里,手竟是有些微微颤抖。
余子式再回头看见胡亥,一瞬间心就咚一声,胡亥大半个身上都是血,脸色苍白抬眸正盯着自己。
当时雨下得太大,余子式愣了一刻猛地扭头让人喊大夫御医过来,胡亥当时的脸色实在是让余子式浑身都抖了起来。
他上去摸着少年的头发,“没事,没事了。”
浑身是血的少年埋头在他的怀中,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秦王震怒,蒙毅的兄长蒙恬、父亲蒙武与皇长子扶苏一齐求情,最后秦王看在蒙氏三代侍秦,再加上胡亥实际上也没有性命危险,此时的细节又是模糊不清,蒙毅关了两天罚俸三年,这事儿算过去了。
风平浪静后,唯一的异样就是余子式觉得胡亥的性子似乎变了些。
他照顾了他几天,发现这孩子倒是不如以往那么缠着自己,反而总是用一种很奇诡的眼神盯着自己,偶尔他一回头冷不丁还会吓一跳。
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太阴冷了。
余子式收回思绪,想着今天还是抽空去看看胡亥吧。
他回头看去,一室昏暗中,蒙毅侧脸柔和偏又一丝不苟,他把手上的书卷好装进袋子,随意地放到桌案上。
余子式偏过头看去,桌案上已经堆了有一小半摞书了。
他起身走过去拾起一卷看了眼,问道:“这些?那还挺多的。”
“不,这些不用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