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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去……你是……”
大秦的皇帝。
余子式怎么都说不出口,却就是紧紧攥着胡亥的手。
胡亥望着他,眼神一下子极为的温柔,那眼底真是缱绻情深,汤汤春水不过如此。
他左手抓起一旁的湛卢,拽过余子式亲了他一下。
“等我。”
他从余子式手中抽回手,抬手戴上玄黑色的兜帽,抱着剑踏步往外走。
看着他走出营帐的那一瞬间,余子式忽然拍案而起,“胡亥!”
营帐大门被挑开,风雪一下子卷了进来,披着厚实风衣戴着兜帽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双眼里是纯粹的浓烈黑色。
“好好待在营帐里,战场上我若是看见你,会走神。”
他笑了下,掀开军帐转身走了出去。
主将军营,湛卢出鞘利落地一划,怀中琵琶弦全部应声而断,年轻的白衣将军抬头看去,长剑刚好入鞘,一人逆着光走进来。
“呦,回过神了?”
“拖多久?”
胡亥倒是没什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眼见着胡亥如此痛快,王贲也不说爽快地说了,“从现在起,五个时辰。”
他抬手扯过一丝断弦,扬手一甩,晶莹的丝弦裹挟着内力鞭在滴漏的计时水斗上,留下一道极深的刻纹。
五个时辰,那可是要拖到傍晚日暮时分,一个人,对上项羽和十万大军,还得撑到日暮,若是余子式在场估计会当场甩王贲一脸军令,甩得他面目抽搐为止。
胡亥却没说什么,思索片刻后点了下头,抱着剑临走前看了眼王贲,吩咐道:“把仗打赢了。”
年轻的将军搂着那小歌姬的腰,扬眉间气势顺便就变了,犹是当年大秦铁血声名的将军,提兵百万平莽上,立马邙山第一峰。
他浅浅笑道:“是,陛下。”
他就那么坐着,仿佛坐镇着大秦百万里山河草莽,在他怀中,那小歌姬扯着断弦,手就那么狠狠一抖。
垓下战场。
混战败退的汉军正在往后方撤退,一人却在逆行,他走在战场上,步履从容,他正前方远处是无数烟尘,隐约可见殷红大楚旗帜,迎风招扬一个“楚”
字。
胡亥抱着湛卢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无数汉军从他身边奔走逃窜而过,最终楚军越来越近,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不远处那旗帜上的“楚”
字在他视线中尤为的清晰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战场上凌空一声剑啸,龙吟声忽然响彻遍野。
胡亥抱着湛卢抬头望去,一柄长剑从他头顶破空而去,雄浑的剑气几乎已经成了龙腾图样。
他忽然回头看去。
后方汉军逃窜的方向烟尘滚滚如沙海,在隐出几个人衣袂翻飞的身影,其中有一人甚是吊儿郎当,被沿路的尸体磕绊个不停,走路摇摇晃晃像个是瞎子模样。
胡亥抱着剑一直站在原地望着那沙海浪潮尽头走出来的那群人。
白衣胜雪的剑客第一个走出来,他也望见了孤身站在血泊战场中的大秦皇帝,瞧了眼他手中所抱的黑色长剑,拱袖提剑朗声报了个名号,“淮北高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