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夫人变色道:“宏之没有外家,却有妻族!
丁家会看着他们家嫡女做寡妇?”
“咱们三天后就要动身,宏之最早也得五月之后才能将丁家女迎进门。”
秋孟敏疲惫的道,“咱们大瑞风气开放,不禁女子改嫁,如果这几个月里宏之出了事儿,丁家小姐另择良婿就成,不会被耽搁终身。”
既然女儿可以另嫁,那丁家当然也犯不着下死力气保秋宏之了何况朝争中,丁家作为西河王府的姻亲,居然始终没吭声,恐怕乐得看杨家弄死秋宏之,好叫他们不必被拖下水呢?
“唉!
总之都是为娘害了你们!”
路老夫人皱眉叹息。
秋孟敏勉强一笑:“母亲,不要再说这话了。
您这么说,却叫儿子如何是好?”
母子两个唉声叹气了一阵,秋孟敏才注意到路老夫人的脸上不对,吃惊的问:“母亲您这脸上……”
虽然恨极了秋曳澜,但被个半大的女孩子逼着自己掴脸,路老夫人更觉得面上无光,就含糊道:“刚才想起你父王,哭了一阵,大概没收拾好。”
提到老西河王,秋孟敏面上抽搐了一下,沉默片刻,才生硬的转开话题:“总而言之,这次儿子奉母亲离府之后,怕是西河王府将有大祸临头!”
“你打算怎么办呢?”
路老夫人随口问了一句,忽然觉得这话不太对劲,疑惑的抬起头,“你?”
“儿子倒不在乎这王位。”
秋孟敏没有接她的视线,依旧低着头,轻声说着,“可是无论宏之还是寅之都承担不起执掌家业的能耐,明珠跟金珠皆年幼,连夫家都不知道在哪里……儿子若离开后,子女……唉……”
路老夫人心头一凉,听话听音,尽管秋孟敏口口声声让她不要再说“是我害了你们”
的话,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合家如今被路老夫人拖累了吗?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走了。”
路老夫人黯然片刻,见儿子没有出言安抚,晓得自己猜中了,她涩声道,“为娘还有语情不是?让她跟丽儿伺候为娘吧,我们搬出去。
你留下来守着宏之他们偶尔,去看看为娘,就成!”
秋孟敏低声道:“母亲您这话说的,从来赡养长者都是男嗣应尽之责。
您就儿子一个男嗣,儿子若不亲奉您跟前,这像什么话?”
路老夫人怔住,忽然之间泪如雨下,失声道:“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我死?!”
秋孟敏从进门起就不住的诉苦,方才又只差直说合家都被路老夫人害惨了言外之意不就是不想为了路老夫人失去王位吗?
可是现在路老夫人决定让女儿赡养自己,他也不答应。
这既要保住秋孟敏王位,又能叫他不忤逆嫡母、还不被人诟病不侍奉生母跟前的两全其美之法,不就是让路老夫人去死?!
倾注她早年无数心血、这些年来都孝顺体贴的亲生骨肉来说这话,路老夫人觉得万箭攒心之痛也不过如此,痛过之后是彻底的心如死灰,整个人茫茫然只觉得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