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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哥,段总让我来的。”
“我知道,他还没谈完事呢,你坐着等会。”
沈拓倒是一直挺喜欢周远,他手底下一群皮猴一样的熊孩子,就缺周远这种既能当保姆又能当保镖顺便还能兼职当个会计的,只可惜他费心费力带了两年,最后便宜了郑峰。
周远踩上没过脚背的地毯规矩坐好,他一贯话少,嘴碎的黄毛每次和他一起行动都会被他活活憋疯。
“喝点咖啡,歇一会,他再有半小时就回来了。”
不过沈拓远比黄毛心里承受能力强,周远这点闷葫芦的劲还难不倒他,他翻箱倒柜找了一圈,兴致勃勃的掀开了柜子里的咖啡罐。
段以疆办公室里有烘焙过的豆子,作为新时代三从四德五好青年,段以疆不抽烟不喝酒不喝浓茶,熬夜加班最多喝点清咖。
“.…..谢谢拓哥。”
周远喉间稍梗,立刻从善如流的起身拿起了柜子里的手动磨豆机,他善于察言观色,更了解沈拓这个人,沈拓是绝对没有磨豆子煮咖啡的耐心的,之所以这么问他,言外之意就是让他自己动手,捎带出两人份的。
段以疆喝得咖啡也不奢侈,都是些市面上随处可见的平价豆子,沈拓曾经托人给他买过几斤价格不菲的,但段以疆夜里加班喝咖啡当喝水,不舍得糟践沈拓给他买的好东西,最后险些放到过期。
铜柄的磨豆机小巧精致,周远坐回原处任劳任怨摇着手柄,咖啡豆香气醇厚,沈拓喝不惯咖啡的酸苦,但还挺喜欢闻这种味道。
“对了,你腰怎么样了?江老手艺好吧。”
沈拓脸上带了点教科书式的幸灾乐祸,他刚刚官复原职,一时没有太多事情要做,生意上的事情应该由周远给段以疆单独汇报,他现在提前问了也帮不上忙,所以他只能顺手欺负一下周远。
沈拓一提江老,周远磨豆子的动作就是一顿,带着疤痕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点条件反射的轻微抽搐。
“好多了,江老……江老很厉害。”
他那天在码头按倒沈拓的时候伤了腰,干他们这行的或多或少都带着点腰伤,他新伤牵连旧伤一时发作得厉害,只能步沈拓的后尘,撅着屁股板着腰,一瘸一拐的到江老那去报道。
周远自认也是个硬朗汉子,但再硬汉的人落到江老的手底下也免不了惨叫连连,硬要说什么区别,也就只有惨叫声音大小的区别。
“自己盯着去,腰伤可大可小,觉得好了也多去几次,别落毛病。”
沈拓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他这辈子的关切之情估计都用在别人身上了,他自己治疗那会要是有这一半懂事,江老也不会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知道的。
拓哥……我,我还是有个事想问你。”
偏是刀口舔血的人会看重这种兄弟情义,周远一直觉得这种关切很讽刺也很别扭,他是见过沈拓和郑峰出去动刀动枪的,尤其见过沈拓一个人一把刀砍翻对家半个堂口的时候,可沈拓似乎永远是这样,对外人有多狠,对他们就有多护犊子。
磨好的豆子够煮两杯,周远打开磨豆机的盖子将咖啡倒进了壶里,百十块钱的小咖啡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他挺直脊背抹去散落在桌面上的咖啡粉末,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当年那个案子,我去翻过档案,当年就是真判了,也有防卫过当的问题,不会是死刑。
我知道这事肯定难受,但是,但是段总这几年,扳得就是这个毛病,我现在都不知道郑哥到底是对还是……”
要是换在几年前,周远恐怕连把这句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他面对沈拓还算平和的表情就已经觉出坐立难安,只能渐渐放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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