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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已去,寄以余生。
——正文完——
番外一
第17章
白龙口,卧龙坡。
淡淡青烟从灶上飘起,江芜在墨袍外头加了一件压风的狐裘,天气自入秋之后愈发阴冷,卧龙坡虽居高处远离山脚河弯,但今年的天气似乎格外寒冷,眼下不过十月,秋日的干燥有增无减,寒意也是一日比一日更为刺骨。
江芜怕路承念叨,即便是卧房到后厨的一小段路也记得披上狐裘再出门,守在门口的年轻人是路承的心腹,年纪与路承相仿,也是天策出身,前些日子刚从马嵬驿退守回来,姓冷,大概是命里缺水,所以名字叫冷泽。
江芜听说过他,大抵是从前被人陷害险些丧命,路承替他洗了冤屈,再有就是一腔热血的追求过巫情,然后被林瑾用双剑戳着赶去了别处带兵。
冷泽是带伤回来的,恰好最近战事吃紧,先前跟在江芜身边的几个近卫都去了军中帮忙,冷泽心思活络,路承怕把江芜闷到,就打发他过来陪着。
天气渐凉,江芜的身子养了快一年,成效颇微,蛊发之后必然会被路承精心伺候,可每回事后都要缓上几天才能恢复,今年天气冷得快,江芜底子还没养好,而路承自己毕竟还是掌握兵权的将领,一忙起来没法面面俱到,他担心江芜身体出事一直没敢把他身边的人撤走。
已经是过了晌午,路承跟以往一样在正厅里守着沙盘,恶人谷有起势的苗头,新上任的指挥按捺了一年如今正是要打出名堂的机会,偏安的近况使得浩气的战力有所下降,路承并没有硬碰硬,恶人谷突袭扶风郡之后他就让冷泽带人退守到了世外坡,而后逐渐将物资和兵力输送回白龙口,路承带兵从不冒风险,两路人马整合再战,要比直接让马嵬驿的驻军去死守更为妥当。
他近来几乎夜夜晚归,要在正厅忙到子夜才能回来,江芜知道他在发愁,路承现在有了记挂和念想,不再是从前那个不计后果的毛头小子了,他总是要把事情想到万全,再把所有的损失降到最小才肯罢休。
路承总是一早就走熬到深夜,江芜一方面担心他身体累坏,另一方面他也确实被路承养成了习惯,路承不在他睡不实,路承每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知道,江芜自己一人夜里最多只能是浅眠,每每路承蹑手蹑脚爬上床将他揽进怀里他才能勉强睡去。
几天下来江芜觉出了头疼,不过他谁都没告诉,自己趁着给路承煮饭的时候熬了点药喝了,他身上许多旧症都是积年累月的毛病,一旦发作必然会折腾上几天,眼下开战在即,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让路承分心,尽管喝过药不见好,他也还是没表现出来,只是又去拿了些药材回来。
他有给路承炖煮药膳的习惯,再加上他是路承枕边人,据点里的管事不会提防他,江芜取了两份药,一份是化解头疼,一份则是用来压制蛊虫,算下来又是快到蛊发的日子,且不说会不会赶上开战,路承近来忙成这样,若能有时间闲下来,江芜只想让他安心休息。
他煮药的时候冷泽刚起,冷泽到底不是他贴身的侍从,只是顶班帮忙,再加上身上有伤,不会时刻陪在江芜身边,江芜没想到会让他撞见,被他堵在后厨里之后也只能强状镇定的解释说这只是安神的汤药。
冷泽的阶职只比路承矮一阶,也是盟里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自然不可能被他这样轻易的蒙混过关,然而他并不了解江芜,几天的相处下来,江芜话不多,倒真像是个被路承养在房里的鸟雀,样貌清俊文雅,人也老实温和,浑身几乎没有任何棱角,冷泽见过他之后腹诽了许久,他真没觉得江芜有什么过人之处,无非就是有一副看着舒服的皮相。
冷泽一耸肩倒也没追问什么,他抱着怀里的枪坐在廊下,他在马嵬驿被暗箭伤到了右肩胛骨,大夫说他这回伤到了筋脉,不好好休养恐怕日后使枪都是问题,这种不安让他失去了以往活泼的性子,江芜素来少言寡语,不会跟他闲扯聊天,冷泽也就愈发闷闷不乐。
江芜见他一如既往的扭过头去坐在了外头也就不再言语专心盯着药的火候,他知道路承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怕是已经查出了不少眉目,他叹了口气将火熄灭再弄粗糙的厚布将煮药的锅端起来,深褐的汤药散发着腥苦,冷泽回头瞥了他一眼,剑眉微蹙。
江芜也不看他,端着药碗将药吹凉几分便往嘴里送,他许久没再喝药了,路承一直看着他,苦涩的滋味让他连连作呕,江芜还有心思分出神去思量他这一年是不是被路承宠得愈发娇气了,从前一口气就能喝净的药如今却喝几口就觉得难以下咽。
冷泽是先听到脚步声的,他一眯眼睛本能的踩着廊柱上了房,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孤家寡人不想受刺激还是心虚,总之他一听见路承走过来的动静就下意识的开溜,江芜被苦得反应不过来,路承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他还捂着嘴强忍着不把药吐出来。
“江芜。”
青年的声音沉静又低沉,似乎只是寻常的一声招呼,路承又窜了点个头,高大的身材能把江芜完全挡住,他去搂背对着他男人,他抚上他僵硬的脊背一寸一寸的抚遍,路承平静的出奇,他扳过江芜的脸颊去吻他的唇角,苦涩的药汁还沾在淡色的唇瓣上,他想去舔,原本被他吓得无法动弹的男人立刻挣扎着避开。
躲避的行径坐实了路承的猜想,他闻到了药味,连脑子都不用动就能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怕江芜蛊发难受,今天就撂下军务特意回来陪他,兴冲冲的回到屋里不见人,四处一找便发现他一个人躲在厨房里,他还没工夫去追究冷泽的的过错,还剩大半的药碗被他扣到了灶沿上,江芜在他怀里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缩了几下。
室内已经备上了火盆,入夜的时候会点上,里头的灰烬还没倒掉,路承横抱着怀里的人回了屋,用肩颈撞开门之后又把挡路的火盆踹到了边上,雪白的狐裘直接扔到了地上,盆里洒出的灰烬将地毯变得一片狼藉。
江芜是被路承扔到床上的,幸亏被褥厚实垫了一下才没觉得多疼,刚刚还规矩平整的衣料很快变得凌乱,路承第一个动作就是堵了他的唇,舌头气势汹汹的顶开齿关闯进口腔,两手箍着他的窄腰用力一扣,手指揪住衣领收拢的末端往两边一扯,层叠的衣襟因为蛮力而尽数分开,江芜眸子睁大,两手无力的推搡片刻就被路承抓着用腰带捆在了床头。
刺骨的寒气从腹脏开始蔓延,蛊虫的反应也几乎是与此同时的,江芜本能想要咬紧齿关,牙齿还未咬合就被路承的舌头顶住,温热粗糙的手掌贴着他的腰腹向上抚蹭,粗鲁而强势的揉搓着单薄的胸口,江芜是有挣扎的意图的,他想侧过身子躲开路承的玩弄,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从鼻腔里溢出,他几乎就要躲开路承的动作,可腿间却被膝盖狠狠碾住,钝痛使得他眼前炸裂出白光,江芜疼得几欲蜷起身子,浅浅的呜咽瞬间变了调子,眼眸里也失了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