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天之后,一缕若有若无的愧意便时常萦生到她思想里,她会反复回放走廊里的那场对峙,并考虑其他更好的处理方式。
因为那一晚,那个瞬间,她完全见不得李雾被自己同事这样变相性骚扰,她怒火中烧,脑中一团乱麻,所以表现得不够合理与得体,甚至于中伤。
她还觉得,是她害得他这样了。
岑矜在会议中走神了,直到teddy叫她名字,她才回神一笑。
teddy眼光关切:“怎么了,没休息好吗,我们的g。”
岑矜扬了下眉:“没事。”
……
生活与工作,繁忙且平静。
但几天后,岑矜与同事外出盯片,就在拍摄片场出了意外。
当时她为了确定画面角度与自己理想的分镜是否贴合,后退时从高台失足坠下。
身轻如鸿毛的那零点几秒,岑矜大脑濒于空白。
片场乱成一团,岑矜仰在地上,左小腿在刺痛后变得毫无知觉,但她异常庆幸,她的大脑还能及时判断并禀报她肢体的情况。
周遭人影憧憧,许多张脸挤入眼帘,关切她状况。
岑矜意识模糊地回应着,直到救护车的鸣音漫入耳中,她才昏睡过去。
所幸有惊无险,岑矜只跌断了左边小腿,颅部并未受创。
手术后,躺在病床上的岑矜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确认自己仍活在世上,拿来吃饭的器官尚还健壮。
岑父心疼到哭鼻子,都不想让女儿干这行了,住院这一阵,但凡过来探望,都要在她床边不厌其烦地念叨,当初就该把她扣在家里给自己家公司运营公众号,好歹安全。
岑矜抽抽嘴角,吐掉老妈喂来嘴里的排骨架:“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
岑母烦死自己老伴了:“你少说两句吧,让她养养精神。”
岑父立马住嘴,消停了会又问:“疼不疼啊。”
岑矜瞟着一旁的镇痛泵,面色平淡:“我看起来像疼的样子吗?”
但每每到了晚上,等母亲在一旁看护床上阖被而眠后,岑矜就会偷偷抹泪。
谁说不疼了,太疼了,换药时更是恨不得死了算了。
疼倒是其次,行动受限更让她痛苦,尤其在这样炎热的天气。
妈妈非让她用便盆,她不依,就是要去卫生间,哪怕去一趟就会大汗淋漓。
即使同事、朋友、亲戚们都络绎不绝地过来看望她,带来了大堆礼品、鲜花与慰问,也不能缓解岑矜心头半分苦闷。
就这样蓬头垢面、颜面尽失地住了十来天,岑矜恢复情况良好,获批出院回家,继续自己的卧床养伤时光。
摔伤的事她一个字都没在朋友圈提,但回家第二天,岑矜还是收到了来自前夫的问候。
字里行间,还算情真意切。
岑矜顶着刚洗完吹干还略带香气的头,总算有了点精神与尊严,她像个毫无损的人那样回道:我很好,谢谢。
岑母的个人体型与力量有限,就高价请了个护工全天照应女儿起居,但岑矜怎么都觉得她毛手毛脚,排斥她的各种触碰。
她心烦意乱极了,没两天就把人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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