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学着人家嘴唇上方点只大黑痣的接生婆模样,赶紧喊到,“去烧水,去烧水,冷的热的都送进来,天太晚也下不了山去叫大夫,能生的话咱就搭把手帮个忙,赶紧去烧水,准备干净点的布,别愣着啦。”
说完一把拉起张嫂子进了里屋。
外头噼里啪啦忙成啥样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一头雾水,不是没见过小孩子,但看人家生孩子还是头一遭,牙也咬了,心也横了,我他娘的也豁出去了。
把张嫂子扶到床上,扒了裤子,裤子上都是湿的,也不知道那湿的是个啥东西,但味道怪怪的,赶紧扔在旁边,门外有人送进一壶热水来,我赶紧把手摁水里洗了洗,然后就一脸就义似的站在了张嫂子旁边,张嫂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连喊带叫,一头的汗,我把毛巾搭她额头上给她擦了又擦,干着急也使不上力,只能学着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跟着喊“再努努力,再加把劲。”
至于加什么劲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
她把头转向床头,冲着我边喊叫边说,“书,额男人从城里带回来滴……”
我赶紧顺着她的眼神望了过去,果然一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戈壁小屋的东西出现在了那里,赶紧抓过来翻开目录,越过什么检查啦、保健啦的环节,直接跳入正题,“孕妇生产应对”
那一章,我这可真是现学现卖,边被她捉着手喊叫另一边则看着书掌握着重点,娘地,我那点速读本领全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的手紧紧捉住我的,把的手勒得生疼,我按照书上所写根据她的收缩情况顺着手劲不时将她的上半身抬起来,她也拼命努力咬牙坚持着,连我头上都是一层汗,滴滴答答往下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没了力气,整个人躺在床上,仰面朝天。
我赶紧凑到她大腿附近一摸,一个湿乎乎的东西滑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那团东西提起来,红红白白一大片,也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干脆将那团东西放在干净的布上擦了擦,然后才看清竟然是个黑头发的小肉球,闭着肿着的眼睛,身上一片红,没哭,很安静,平时听人家说生孩子都要哭,怎么这团东西不哭呢?研究了半天把那团肉球嘴巴抠一抠,抠出些粘液来,然后再提着腿在屁股上轻轻打一下,果然,痛快嘹亮的哭声立刻在夜空中传递出去,门外似乎一阵欢腾,那女人一脸疲惫,我把孩子抱到她跟前让她看,她抱着孩子看了看又抬头看我,一脸的感激。
我把该洗的都洗了,把该擦的都擦了,条件简陋,设备有限,也顾不得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也帮张嫂子把身体都擦了擦,最后学着书上的样子处理了胎盘和脐带,然后才退了出来。
门外,一溜,站着六个男人,搓着手,一脸的兴奋和不知所措,看我出来赶紧凑上来问,“生了?怎么样?男孩女孩?”
“你们又不是孩子的爹?”
我瞥了他们一眼,看着他们觉得好笑。
天气很冷,夜空中星星一片片的闪烁着,而六个大男人就站在门外挨冻,那感觉还蛮好笑的。
“嘿嘿,我们、我们这不是关心么?”
为首的一位老师道。
“哦,母子平安。”
“男孩女孩?”
还有个傻了吧唧探头探脑问的。
我一瞪眼,“你丫傻了吧?!
我说母子平安,子,懂不懂?要是女孩我就说母女了。”
这人做项目时明明很精明的,怎么碰到普通的事这么白痴呢?!
戈壁滩上的性别比例一个晚上就又发生了变化,男性队伍里又添了一员。
丁染墨走过来,“周非,你累坏了吧,赶快去洗个澡。”
“哦。
好。”
我点头答应着。
“水已经烧好了,你赶快去洗吧。”
他推我,我这才注意到肩头由于刚才的紧张都绷紧了。
于是就进了洗澡间,拿只破桶弄点热水往身上浇,热水倒是热,但浇过之后在清冷的夜色里就显得很冷,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蹲下身缩成一团,抖抖瑟瑟的擦着香皂,然后接着往身上浇水洗了个战斗澡。
还没等我洗完,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接着门就被从外面推开,昏暗的灯光下,尽管我缩成一团,该遮的都遮住了,但对方还是一愣,尴尬的碰~的一声把门带上,门外响起一声,“周非,你快点出来,好象、好象张嫂子还没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