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来,终是要回北疆去的。
母亲所受的苦,他的妻子也要重受一遍,沈棠因此将自己排除在择婿范围之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但,到底还是不甘心的吧?
“誉哥,这酒尝起来如何?”
赵誉回过神来,忙弯起一抹魅惑之极的笑容,“这酒,真醇。”
四皇子赵珉忙道,“誉哥好眼光,这酒可是我千辛万苦从南疆醇王叔那搞来的,南疆炎热,所产的蔬果米稻皆与京城不同,这酒便是用南疆特产的一种青果所酿,入口醇香,回味甘甜,确是酒中极品。
来,誉哥我再给你满上一盅,咱们兄弟饮个痛快!”
赵誉眼眸微闪,“原来是南疆的酒,果然不同寻常。
此酒难得,誉便不推辞了。”
他怡然自得地替自己将酒满上,抬起酒盅与赵珉对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誉放下酒盅,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赵慕与沈棠一前一后地进了来,赵慕笑得深沉,沈棠一脸沉静,态度并不亲昵。
不知怎的,他心中竟是莫名地一松。
沈榕见着姐姐,心中欢喜,忙起身去迎她,却发现她身上的衣裳并不是来时的那身。
他的脸色微凝,“姐,你的衣裳……”
沈棠浅浅一笑,“不小心将衣裳弄脏了,借了四妹的衣裳穿,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难道你还怕姐姐惹事生非不成?”
沈榕有些狐疑地望向沈紫妤,见了她点头,才松了口气,“姐姐是不会惹事,怕只怕是非主动来寻上你。”
这话说得俏皮,但却真正一语中的,沈棠神色越发温和,柔声道,“好了,莫说孩子气的话,倒让几位兄长见笑了呢!”
众人各怀心事,这顿午宴便吃得索然无味,惟独四皇子欢欢喜喜地将南疆美酒饮了个痛快。
待宴席快要结束之时,满菊才亲自将碧笙送到了景和宫,“沈大小姐莫见怪,原来是我屋里的小宫女胡闹,她带着碧笙丫头偷偷去了御膳房,被御膳房的掌座以为是小贼,给扣住了。
小宫女一时害怕,便不敢告知掌座是哪个宫出来的,碧笙丫头为了维护她,也不肯说。
若不是去传膳的宫人认出了她,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找着她两个呢!”
碧笙的眼眸晶晶亮亮的。
沈棠略责备了她几句,便向满菊道谢,“碧笙初次进宫,不懂规矩,让满菊姑姑烦心了。”
略顿了一顿,她又笑道,“不知娘娘可歇了?我姐弟正想与娘娘告辞。”
满菊恭谨地答道,“娘娘乏了,已然歇下。
娘娘说,大小姐和二少爷走失,不必向她请辞了,以后若是得闲,还请两位常常进宫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沈棠笑着应了,便向赵慕等告了辞。
沈紫妤有些不舍,她本是没几日便能功成身退的,但六公主今日这一闹,便得有日子才能消停下来。
鸳鸯戏水的床罩一日不成,她回府的日子便得往后拖一拖了。
沈棠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白姨娘在府里好好的,你尽可放心。”
想到沈紫妤的及时相救,她的眼睛微微闪过光亮,“我听说皇贵妃娘娘素爱读书,每每还将心得批注于旁,若是公主用不着你时,四妹或可找娘娘借几本来读读,娘娘所读必是典藏精作,我们虽是女子,但多懂些道理总是好的。”
沈紫妤的睫毛微微一颤,盈盈地向沈棠福了一福,“紫妤谢谢大姐的指点。”
沈棠微微一笑,便上了来时的那座软轿,与沈榕一前一后,出了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