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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下了。”
“我不在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大哥的举动,这次他请缨不成,我怕他会暗地里使拌。”
“四殿下那儿不用吗?”
“哼。”
冷笑,“家国为难之际,没几个敢只顾盯着父王的龙位。”
看来只有大王子不成气候。
“老四府上今天送帖子给你了?”
“是,说是万总管小女儿的十岁生辰,我派人送了礼物过去,人到是没去。”
“老四怕是想从你嘴里翘出点我的现状,看父王有没有真在生我的气。”
“爷,这次出征,您带上王三儿吧,他脑子机灵,做事也塌实。”
手抚上她的脸,磨蹭了半天。
季海才突然记起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谈话,连忙跪到了地上,“爷……我知错了,请爷惩处我的欺瞒之罪。”
蹲在地上,抬起她的脸,黑暗里,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半天,他却笑出了声,声音轻轻的,“你真能瞒,没想到给你娶了媳妇,你居然还能瞒得住。”
“爷……”
原来他早就开始怀疑她了,原来他张罗为她娶亲也只是想证实他的猜测。
“爷,让我继续瞒下去吧,我还想再多做一点事。”
攥了她的手半天后又松开了,伸臂从她身后环过来,将她抱了个紧实,嘴里喃喃道,“你真得是女人……”
打更声从墙外传进来,已是三更了,却仍有人未眠,院内的院外的,这皇城里还有多少人睡不着?
他封将了,这个野心勃勃却又形单影只的男人,已经往他的理想迈开了步子。
她知道,以后多得是艰难险阻,甚至还有可能人头落地,可既然已经搅进来了,就各安天命吧,这皇家的是是非非说也说不清楚,只能等着结果,等着下一个轮回。
五.萧墙之内一
王子挂帅本就比其他人来得稀奇,尤其宫闱内部的党派之争已露端倪之际,胆敢出头的人,就更让人觉得的奇怪,大王子到不必说,一向是几个王子之中少欠考虑的一位,当然闯祸的次数也相对较高,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夺嫡的优势,四王子到是个极少主动出手的人,这次倒让人摸不着头脑。
南疆金陈之乱已久,几乎每三、四年就会爆发一次较大规模的战争,由谁挑起的到不一定,是大金朝维时已久的股肱之痛,东、西两边儿的东傅及西宁到是二十几年相安无事,北边儿的齐国自从十五年前痛败以后,一直萎靡不振,到是不足为惧。
当今圣上年事虽高,但这一生无论治国还是攻伐,都算得上一位明君,也即为什么八个儿子都出类拔萃,却依然不敢私底下有太多动作的原因。
如今皇三子金谋名正言顺地成为南征将军,有二王子和兵部的保举,又有代罪立功的理由,既不显得抢功,又能解决三军主帅的空缺,绝对是最好的一步棋,当然,这步棋走得绝妙,并不只是老皇帝一人之功,除九王子之外,其他八位王子几乎全都知道最后的结果,皇上为什么一反常态没有追究大王子和国舅爷的罪,也没有责罚二王子的保举之责,反倒关了老三这个责任并不大的人,这其中的猫腻怕是他们父子几人早已经心照不宣了吧?
季海突然觉得害怕起来,面前这些人的心底里,怕是早把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年后的事都想透了吧?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居然跑去找二王子求救,本已定好的事,何须她指手画脚、惊慌失措?
可是,大王子和四王子呢?他们又为什么顾做姿态地争这早已定好的结局?远处的大王子正给三王子祝酒送行,眉目清朗,面带微笑,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勇无谋?
一旁的四王子更是沉着淡定,大笑的脸孔上看不出半点的歪思杂念。
其余五位已成人的王子也都是手足一家亲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半点的不协调,季海的脑子一片空白,本以为已经修炼到家的伪装,顷刻间,却觉得一文不值,与这些人相比,她简直就是个透明的小丑,正光着身子在他们面前耍猴戏……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似乎能够穿透云层直达天庭,三王子金谋一身金色战甲,半挂帅麾,手持白羽令箭向凯旋门处的皇驾单膝跪倒,“儿臣金谋谨奉天命,征讨南蛮,事必躬亲,铲除我大金边疆之疾,保我大金万代绩业,不吝马革裹尸,并恭祝父亲身康体健。”
他用了父亲,而不是父王,可见已是在宣誓不成功则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