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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只能在这种极度不甘心的愤怒压抑中,缓慢站了起来,然后低而冷地笑了一声。
“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活。”
这一句话就够了,他锐利嘲讽的眼神自墨晶镜片后刺了出来,落到阮成锋脸上。
他等着这自小锦衣玉食、而今却落魄到越洋飞机都只能坐经济舱的堂弟,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神经病,如何应对这明晃晃的鄙夷之意。
阮成锋却只是愣了一下,仿佛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睛,之后才恍然顿悟了这怨毒冲天的愤慨之意。
他很认真对阮成杰说:“哥,这是我的错,没把你照顾好。
不过我会尽力做得更好点,你别生气。”
话都说成这样了,阮成杰再发脾气,那就是真的是小家子气了。
事实上,阮成杰没想到这小子能这么痛快承认,并且摆出了一副任由鞭笞的做小伏低态度。
他一时哑口无言,最终突兀冷笑了一声,抬起脚往这会儿已经走空了人的登机口走去。
***
飞机滑入既定跑道,平稳升空,夜幕之上繁星点点,他们穿梭在云层之间,高空平流层之上的天空是一种奇异的墨蓝色,连星光都远去,薄纱似的云气托着飞机两翼,阮成杰摘了墨镜换了眼罩,座椅往后放倒,懒得去管前后左右,只愿这污糟闹心的一段旅程赶紧结束,他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极限在哪里,也不想知道。
在此般静默压抑的机舱里,阮成杰渐渐睡着了。
他睡得很不舒服,浅睡眠时眉头纠缠得很紧,深睡眠时整个人又往下滑了几分。
之后被身边的这个人接进了怀里。
这会儿阮成杰没那份精力去分辨什么,他的脖子被一处暖热支撑稳稳地托住了,然后大半个上身都放松在了一处坚实怀抱里。
他意识有些昏沉,但更多是疲惫,于是安然睡去。
在某一个时刻,有指尖按过他的眉心,将那段纠结纹理一点点抹平了。
他就这样睡了五六个小时,期间迷糊欲醒过一两次,仿佛听到询问是否需要客舱服务的轻柔声音,然后被一个更轻的声音打发了。
阮成杰隐隐有些烦躁,之后被握住了一只手,他微凉指尖都被笼进了另一个暖热掌心。
有人轻声对他:“继续睡。”
于是阮成杰心安理得地又睡了过去。
他被云层之上的一抹朝阳唤醒,这一觉让他的体力脑力都恢复了不少,阳光透过薄薄眼皮撩拨视觉,阮成杰睫毛闪动,周身感官都在这晨光一吻中渐渐苏醒。
他忽然意识到了此刻是个什么姿势,是被谁抱在怀里过了一夜。
甚至连夜间的一些细节也都涌进了脑袋。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然后一个真正的吻落了下来,一个带点哑的声音在耳边。
“早。”
阮成杰尽量若无其事地直起腰坐正,但他还是大意了,一侧腰肌抻直了太久,这会儿就吃痛地哼了一声,面露痛苦之色,反手去揉捏不听使唤的那处。
一只手在他之前合住了那半边腰。
阮成锋手劲很大,包裹着那一截僵硬肌肉灌力搓弄。
阮成杰被弄疼了,止不住低低一声呻吟。
随即愤愤不已地抿紧了唇,那一声非常地……容易使人误会,尤其是身边这人听过太多次。
他焦躁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视线余光找到了阮成锋的脸,腰上酥麻刺痛,那只手晓得怎么让他舒服,力道与角度拿捏得相当到位,阮成杰极度想出声呵斥他放手,竟舍不得。
于是阮成杰就只有在这腰板僵硬的一刻,任由大力逡巡在腰侧的那一只手,将那一片酸胀不已的肌肉给揉到了松软。
他开始是板着脸的,后来扭过了头去,避开阮成锋的视线,因为在这荒唐的隐隐舒畅中,他连眼下都微微一颤,不受控制的纯粹生理反应。
空姐来送早餐了,意面吐司培根和一些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