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生低声喃喃着,泪水迷蒙了眼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邹慕槐揉了揉他的头发,紧拥着他:“跟你无关。”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四周万籁俱寂。
只有心跳的声音规律的响着,越来越清晰。
邹慕槐的心跳从慌乱到规律,而涓生则从规律渐渐趋于慌乱。
这样的相拥,以前从来没有人过吧。
即使有,也只是一瞬那,没有这样长久。
他们似乎都将自己交托给对方,那样信任,那样依赖。
涓生的口舌微微发干,抱着邹慕槐的手越来越紧。
空气里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香气,窗外的树影映到他脸上,一半阴沉一半明亮。
倘若时间就这样一直静止下去也好。
没有战争、没有死亡、没有日本人、没有孙正德、没有那些所有的所有的不相干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颗心都渐渐平静下来。
邹慕槐直起身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涓生松开他,低着头:“把衣服换了把。”
邹慕槐走进卫生间去冲了个凉水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
涓生抱着脏衣服,看到那已经干涸的血渍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门前噔噔响起一串声音。
涓生回过神,只怕是立婷刚刚经过。
他连忙擦干眼泪,抱起地上的血衣下楼去。
刚到楼下,就看到立婷呆呆的站在客厅里。
“怎么了?”
涓生走上前不知她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立婷指着院子里,涓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蓦得抱紧手里的血衣,身上又紧出一身冷汗。
平田进三穿着一身浴衣大剌剌的站在院子里,手指间拈着一朵从墙上摘下来的蔷薇。
“慕槐在家么?”
平田进三嘴边含笑,眼中无笑的看着他们。
“不……不在。”
涓生下意识的替邹慕槐掩护。
想起慕槐穿着那一身血衣的可怖样子,就怕哪一天这血衣上的血真是他的。
“请问,怎么称呼?”
平田进三嗅着蔷薇的淡淡香气。
“沈,沈涓生。”
涓生收拾起地上的血衣。
“沈先生。”
平田进三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我是邹慕槐的叔叔,请你叫他下来。”
“叔叔?”
涓生怔怔然看着他。
“是的。
我是他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