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能学会。”
温砚缓过劲来,重复了半句话,呼啸的风并未停止。
“这种东西不许学。”
身旁的季知远听着他的回答,轻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个年纪,应该好好读才是。”
好好读。
温砚当然会好好读,不然,他只会觉得自己一点也配不上季知远。
一点也配不上。
往事追溯的太深太长,温砚都忘记了自己手上还燃着一根香烟,半燃着的烟灰从烟头处断落,掉进融化的绿湖之中,匿去踪迹。
就好像有关季知远的记忆一般,匿去踪迹。
温砚从冰冷的长廊上起身,回眸不愿再微波轻漾的绿水,将烟头处理好后径直回了房。
清晨,窗外又在下雨,昨夜窗缝留的大了些,温砚起来的时候有点咳嗽,午后,他在房练字时,云婶便将炖好的雪梨汤端在他的案桌旁。
温砚写了一上午的苏城题词,还是没有一张满意的,此时刚蘸好墨准备起笔“谢谢云婶,我等会喝。”
“别忘了啊,你身子骨本来就弱”
云婶的眼里满是担忧。
温砚的体质一直不太好,小时候生过几次大病落下了病根,每每到冬日就容易受寒,不留神的话,很容易就病倒。
所以他一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全家都跟着紧张。
“不会忘的。”
温砚点头,心思却全然倾注在手中的毛笔上。
虽是这样答应的,只是一挥起笔,其余的事情便被他抛诸脑后了。
直到季知远出现在房门口。
外面的雨似乎下的不小,男人将收好的黑伞挂在门外的木架上,撇去身上的寒气,跨进门槛。
房里开了暖气,温砚站在案桌前,边上点着一炉檀香,手上擒着一根浸着徽墨的毛笔,穿着一件螺青色圆领羊绒衫,垂眸盯着案桌上自己写的字,盯得入迷。
季知远也不出声,放轻动作缓缓朝着案桌前去。
温砚忽地抬眸,季知远已经站在了案桌前。
“季大哥,小追呢”
平常小追都会一边跑一边出声唤他,他以为今天也不例外,所以写的更投入了一些。
谁知今天,季知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进来了,他也全然忘记了泡壶茶等他。
“天气原因回来的航班推迟了,小追要今晚才能到,我就自己来了。”
男人回答,背着手绕过案桌,着轻薄的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着一行字,行笔时的出锋,逆锋,藏锋,都耐人寻味,几个字之间的排列空隙也是颇有讲究。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杜荀鹤的诗。”
男人低眸,悠然念着纸上的诗句,“怎么忽然想起来写这个,想去苏城么”
“不是,是给苏城新建机场的题字。”
温砚将手中的毛笔松下,“季大哥觉得还可以么”
写了这么久,这是他最满意的一张了。
“很好。”
男人的眸光始终停留在纸上,眸色见难掩赞许之色,“温老师的字,总是叫我想起孙过庭评价王大家的那句话。”
“哪句”
“不激不励,而风规自远。”
温砚的行,是法学界也给予高度评价与赞赏的,只不过被季知远这么高度赞赏,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更何况,和自己做对比的人物可是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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