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兮忍住要过去压下刘修胳膊的冲动,“我眼睛读书熬坏了,真的看不清”
这里是必经之路,可郎将真的动手了,是不是他就算射死赵令悦,也不让她翻山?出箭的那一刻,邵梵在想什么?他曾为了练箭将手指磨烂,百尺外也能正中目标,第一次,他射了外圈的人,还她的特赦之恩,第二次,他射了空箭,还她在赵义手下保住了他的一条腿,第三次邵梵闭起眼,听见风荡起他腰间玉环的穗子。
那是宇文通时隔一年偷偷带他去峡谷时,他从王凭被虫蚁爬满的半具尸骨上捡回来的,赵洲的朝廷甚至不肯替他这些个罪臣收尸,让他曝尸荒野了一整年。
玉环,欲还。
他靠这块玉认出了已经腐烂了的父亲,完成了母亲的遗愿,收拾了父亲的尸骨。
邵梵默念出邵季荨交代的那句,“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他不可以回头,绝对不能再回头。
他已经一次次地对赵令悦心软,他渐渐意识到赵令悦是他心底不能明说的一道魔障,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也不理解。
所以,他更该杀了赵令悦,消除这道魔障。
邵梵手被弦勒红,睫毛紧抽,松了手,玉环因他的用力和失控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那枚起了杀心的箭,朝百尺外的赵令悦射了出去,但还是有些歪了。
等他睁开眼,马载人即将越过空地。
还有一次机会。
邵梵逼自己拉开弦刘修比他先发了出去。
这次赵令悦身旁的一人冲过去推开赵令悦为她挡下了,还是没中,一旁的宋兮靠不住,刘修转而寄希望于邵梵,不停催促道,“郎将没机会了。”
十、九、八、七、六刘修失望地大喝一声,不管不顾拉过了弓,将箭射了出去。
邵梵的箭紧随其后,将它半途拦截,两根同路的箭撞在一起,在空中玉石俱焚,化为齑粉。
“郎将?”
刘修恨铁不成钢,见人跑完了,再也控制不住地直谏道,“郎将难不成是喜欢这个赵氏女郎!
为何要对她多次手下留情,一步踏错,便是步步都错,一次心软便可造就无穷后患,难不成郎将是想跟王参知一般,当第二个王驸马吗?!”
宋兮瞪大了眼,过来推搡以下犯上的他。
“刘修你是不是疯了!
满嘴胡言乱语什么!”
“我没疯!”
“你闭嘴!”
“凭什么?你我这一路都是怎么刀剑舔血过来的?啊?就白白让他们渡河去送情报?”
“他们能知道什么啊?无影他们也已经进去了你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