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淡道,“若我能做到的,我自会满足你。
令悦,三年来,你吃得苦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即便我们关系不复从前,我仍念你旧恩,尽管说来。”
她转过身,陈述:“请公主革去我所有名位,让我隐遁,自此,朝廷里再也没有昭月郡主这个人。”
“你是觉得,我护不住你吗?这个孩子你想生就生,谁敢多说——”
“不,公主霸气一如从前。
是我变了,我厌恶这些虚名,只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守一座城池,爱一个人,养育一个孩子。
前半生坎坷不定,便期盼余生顺遂,仅此而已。”
赵琇沉默良久:“你可还会见我?”
赵令悦笑了,“那是自然,公主是我姐妹,为何不见呀?”
赵琇略松口气。
“便如你愿。
不过,你想隐遁去哪儿?”
待赵令悦一走。
赵琇呆坐良久,又复将那卷轴打开。
王献送她的,是她数次求而不得的和离书。
“宫花之恩,结缘娘子,情深义重,永生悟念。
婚时曾共被,谈白头之因,誓芳草悠幽。
然,时过境迁,细雨流光,芳草恨长,长恨歌中渐生仇,昭明依旧,破镜难谋。
献恳与娘子相离,愿娘子相离后,倾悦放颜,高梳美鬓,再贴鱼媚,重逞窈窕之姿,复聘合卺之主,余年昭乐,岁岁明欢,与献隔岸,一别永宽。”
赵琇将目光抛入梅林中,半晌呢喃,“一别永宽,可我为何,心还会痛呢”
无人回答。
答案自在心中吧。
一晃冬雪融尽三尺,人间已翻过四月。
鲸州之战,大获全胜,听闻金不败兵败逃离之时自乱掉入海中,邵军与郑军只来得及拿到头颅,残尸随海浪漂流,打捞后仍不知所踪,鲸州百姓为庆祝胜利,七天七夜舞狮不止休。
眼下大盛初定,属于赵兴的时代方启,大相国寺内,也敲起洪钟,颂出郎朗梵音。
堂内幽静。
堂外,浅春将至。
赵令悦双手合十跪下,虔诚持向佛前。
她于香火中述之平生,请求雁子南归时,再度逢君。
以作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