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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认可女子有才有胆识的。
当然大唐也有他们的局限,那便是女子只能是‘佐’。
哪怕是长孙皇后、独孤皇后,朝臣们知道皇帝会与妻子商议政事,但也只限于此。
以独孤皇后的家世、本事,也只能陪着隋文帝同辇,到朝堂外头就得停下,只能让宦官在里头候着听着,等夫君下朝再一同回去。
[2]
至于隋文帝会不会私下把朝事都给妻子说一遍,与她商讨意见并没人管,但皇后不能上朝!
这便是佐。
正如今天姜沃遇到的一切反应:或许有人会不愿意跟她交谈,或许有人会看不惯她,但不会有主流的声音一齐骂她:“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然后逼迫她回到不能见人的境地去。
在封建社会,姜沃已然觉得大唐是乐土了:哪怕她来的那个世界,性别歧视也从未消失,大唐能有这种程度,已经让姜沃松一口气了。
走上朝堂,没有她想的那么难。
就像她小时候读的故事《小马过河》那样:这溪流没有老牛说的那么浅,也没有松鼠描述的那么深。
她是一匹第一次蹚过河流的小马。
*
小马姜沃望着眼前水灵灵的葡萄。
百福殿中早按序布下了案桌与果碟,姜沃是跟着师父袁天罡一起坐在一案后。
案上旁的果子还罢,唯有葡萄,据说是新种出来的高昌品种,姜沃在宫正司吃过一回,格外水润饱满,酸甜可口,惊为天葡。
这会子再见,诗会上的葡萄,看起来比自己吃过得还要水灵饱满。
可惜她刚想‘云淡风轻’悄悄捏一粒葡萄来吃,圣人就到了。
姜沃只好放弃想法,随着所有人一并起身迎接二凤皇帝。
圣人坐了后,令诸官员也入座,之后便是参与诗会的才人们轮番自我介绍。
天下举办诗会蔚然成风,不只有朝廷,五品以上官员自家也可以办。
这些才子们在当地也是参加过多次诗会,在家乡小有名气才会被王爷们听闻,一路带到京城来的。
到了京城也参加过几场官员举办的诗会,但跟皇帝亲临的这一场自然不同!
姜沃从侧面瞧着有两位紧张的开始发抖了。
在第一个才子要按流程站出来自我介绍前,岑文本忽然道:“陛下,臣还有一言。”
姜沃就看那第一个才子噎的脸都红了。
二凤皇帝洒然一笑:“卿且说。”
岑文本恭敬道:“为公道起见,臣觉得,这些学子们便只报个人姓名便罢了,不要提家世、祖辈、籍贯才好。”
门阀当道,世人多慕世家子,若是听说是五姓七望家出来的,难免要高看一眼。
而在这交通闭塞的年代,官场上也常以家乡来拉帮结派。
如岑文本所说,果然只先通个名字更公平些。
不但如此,岑文本还提出让他们另室作诗,做好后由专人不带名姓的抄录了,再送到这边来品评,才更加公平。
皇帝皆允准。
可怜才子们刚才腹内均想了一大篇自我介绍,有出彩祖宗的原准备把祖宗拉出来傍身,没有的也已经想了几句惊人之词准备引人注目,结果叫岑文本这一规定,全部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自己姓名和年纪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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