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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然尽管在心里腹诽过医生吓人,但是她也没想跟他们计较什么,于她来说,确诊怎么着都比误诊要好。
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地跟她回家,那已经是绝大的意外之喜了,至于过程经历过怎样的艰熬,在这个结果面前,都已经不值一提。
她是个不愿意回望过去痛苦的人,因为每跟人计较一回,自己心上的伤就加重一分。
她不想跟自己太过不去。
宛妤出院时,钟君她们已经回来了,老两口顶风冒雪,其间还步行了很长一段路,辗转换了几趟车,一路艰难才回到家。
钟君问起住院期间的事,谢悠然都已经可以轻描淡写地用一句“已经过去了”
来对付了。
她忘了自己在得到“疑似”
结果时的痛苦、害怕和惊惶,也忘了宛南平在宛妤病期的表现,她什么话都没说,就是钟君问她“有没有通知那个男人”
时,谢悠然也只是说了声,“通知了。”
钟君问起下文,谢悠然就叹了句:“妈妈你还想要什么下文呢?”
钟君说:“没有照顾孩子,那起码钱要给吧?营养费要出吧?他不是孩子的爸爸啊?”
谢岚山在边上一直都没说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孩子不都已经姓谢了么?”
钟君暴跳:“那姓谢了也还是他宛南平的种!”
噼哩啪啦就是一顿臭骂,骂完宛南平无情无义就骂谢家父女两个性子软没出息,就只晓得给人欺负。
谢岚山和谢悠然给骂得恨不能抱头鼠窜。
钟君老两口没回来的时候,谢悠然很想他们快些回来,也好给自己分担一些肩上的担子,但他们回来了,她又觉得自己辛苦一些也没什么,至少耳根子清静啊。
她一点也不想天天被钟君拿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耳提面命要她做这做那,尤其是还因此逼着她快些寻个男人另组家庭。
钟君才不管谢悠然想不想愿不愿意,骂完之后就捏着女儿的耳朵只管讲她的道理:“像这一次,孩子住院,你一个人要照顾两个孩子,几乎是□乏术。
那以后怎么办?孩子大了,不在身边了,我和你爸爸也归西天了,你不找个人,以后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只怕死在家里也没有人晓得。”
谢悠然被钟君捏得耳朵生疼生疼,却不敢反抗,那一刻也不晓得是怎么来了灵感,一下抱起旁边的谢岚山,“哎哟哎哟”
叫唤了一声,说:“爸,你看你老婆,快把你女儿掐死了啦。”
其实她纯粹是让钟君念得烦了,又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反抗不得又沉默不得被逼之下才走了这步棋,不曾想效果还出奇的好,钟君被她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撒娇加无赖样子给气得笑了,松开手跟谢岚山说:“嘿,她倒是长进了,现在还晓得跟你告状了。”
这个女儿,自打懂事后好像就没跟她撒过娇了,这感觉,钟君觉得很稀奇。
就是谢岚山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女儿一眼,笑了笑。
谢悠然眨巴眨巴眼睛,觉是自己似乎无意之中,劈开了什么,找到了什么。
这找到的,大概就是她和自己父母的相处之道,想通这一点后,谢悠然也觉得挺无奈的,都活到这年纪了,她似乎才真正的在意过父母的感觉,才知道自己其实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他们疼爱的一个女儿罢了。
自此之后,但凡钟君再念叨,她不是蹭上去撒几句娇,就是跟谢岚山联合起来插科打诨,弄得钟君好气又好笑,倒念叨得她少了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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