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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染瞥他一眼,态度很执拗:“我不去吏部,纵然入六部,我最多去兵部。”
左文徽道:“兵部很乱,那几个老东西谁都不服谁,天天吵闹个没完,你何苦去做那夹馅点心。”
明染嗤笑道:“吏部还不是一样,我回来几天,也并非什么都不知晓。
去了兵部后我做我的,他们做他们的,就算真闹起来,我还能怕他们不成。”
左文徽闻言,却微微叹了口气,显然认同了他的说法。
明染道:“爵位倒也不急,国主表兄不想还,就让他多拿几天好了。
只是我的家当大表哥可否帮忙劝说大姨母早些给我?这手里没银子,实在是为难。”
左文徽转头正视他,难得地带一丝笑意:“还你的家当,那是有条件的。”
明染道:“我知道。”
左文徽道:“知道就好,且做好准备,后天的酒宴,大姨母她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这是重锤,敲在明染心里让他下了决心。
不就是那啥那啥么,有什么不明白,又有什么过不去,他又不是跟美娇娘有仇。
从前不过是憋了一腔子气,因此各种别扭,如今四五年过去,早散入塞外的六合八荒去了。
朱鸾国的皇宫处于云京中心地带,一重重楼台绣闼雕甍,一处处宫阙飞阁流丹。
明染轻裘玉带,随在钟栩和左文徽身后穿行其中,身后内侍替他托着一件雪狼皮的斗篷。
三人悄无声息踩过脚下厚重的织花地毯前行,寿昌宫大殿两侧珠帘层层垂挂下来,帘后似乎隐约有宝光流转,有环佩叮咚,有暗香隐隐,却无半点人语声传出。
明染跨前一步,紧贴上左文徽:“大表哥,我们是否正在被一群老娘们儿围观?”
他声音几不可闻,却恰好能让左文徽听见。
左文徽低声回应:“说谁老娘们呢,那都是公侯重臣们的正房嫡妻。
出去历练几年,倒越发跟野人一般,连个轻重都没有。”
长殿尽头主位之上,坐着一位端庄娴雅的老妇人,周边是珠翠环绕的几位太妃。
三人跪下给钟太后行了大礼,钟太后眼泪汪汪不可置信地望着明染。
左文徽给明染打个手势,他知道自己这不忠不孝的东西该单独表示一下了,于是瞄准老太后扑过去,单膝跪地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姨母,我回来了。”
第11章第十一章
钟太后立时搂着他心肝儿肉的一阵感慨:“你爹娘走得早,你这孩子又不听话出去乱跑,害得哀家几年见不到。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哀家哪里有脸去地下见我那短命的幺妹……”
言罢以袖掩面,老泪纵横,不像作假,大约是真想起了早逝的幺妹。
环绕的几位太妃见太后伤心,赶紧也陪着掉泪,又用帕子按着眼角,怕花了妆容。
明染却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也哭不出来,只好拱在她怀里不抬头,被钟太后强行将脸端起来细细打量:“小染瘦了,不过长高了,长大了。
在外面受苦了吧。”
摸摸索索拿过身边案几上一只檀木匣子,掏出来一副镶金嵌宝的白玉璎珞,给他挂了颈中去。
明染眼角抽了几下,这老姨母又来了又来了,总是拿着这些女孩子的东西给他戴,恨不得让他一身的珠光宝气,当他是十六岁的黄花闺女呢!
但看姨母着实伤心,又不敢拒绝,只得顶着那副白玉璎珞被钟太后拉坐在身边,温声道:“姨母,我给您带来了雪狼皮斗篷,虽然不值什么,却也是是小染亲手所猎,其中有一只,还是雪狼群中的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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