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慎一脸狐疑,而临淄郡王倒是一派坦然,冠冕堂皇地解释:“小王就藩之日便在眼前,齐鲁乃是儒学圣地,不借国子监之拥趸,又何以立治名于藩地?”
孙毓慎作了悟状,说来,这事难也不难——自己在国子监人缘儿确实不错,若是晚三年再科举,没了竞争关系,兴许还能更好些;说简单也不简单,化人缘为人脉,化同窗谊为政治信仰,还是要替临淄郡王下一番工夫儿的。
这是慢火温炖的事情,值个好价钱。
孙毓慎朝临淄郡王颔首一笑,成交。
临淄郡王目的达成,不由得神清气爽,拍了拍毓慎肩膀,“今日小王会回宫请旨,你年纪小,父皇未必同意,到时定会征询你父亲的意见。
你若方便,就和孙大人支会一声,若是他不愿,我再来想办法。”
孙毓慎当即称好,其实他敢肯定,父亲绝对不会同意,即使如今太子和临淄郡王关系亲厚,但除了服务于皇帝,在父亲眼里,都是站队押宝的行为。
举凡站队押宝,就是有违家训。
要是告诉了父亲,那妥妥地只有竹篮打水一场空,顶多饶上一顿打。
他才不会告诉爹呢……就让未来的国之栋梁,深藏功与名吧!
临淄郡王安排好,便说要回席。
毓慎当然没有不应之理,为防父亲知晓此事后的怀疑,毓慎以思索如何与父亲商量为由,表示让临淄郡王先回去,自己要再呆一会。
临淄郡王点头,回了宴厅。
此时,毓慎一人,想起未来,满心激动澎湃。
他兀自面对园中小池而立,负手远眺——眺可眺非常眺,毓慎看到了一抹青绿。
据说所有爱情故事的开篇都是俗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是的,毓慎看到女神赵芙。
赵芙孑然一人,立在池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青黛将颦,额心微蹙,至此,毓慎始知为何西子捧心独独艳煞人也。
毓慎躲在树后贪看许久,直至一阵说笑声突然打破园中安寂,他才回过神来,转身欲走。
谁知他刚一背过身,便迎面对上了静嘉。
毓慎兀的有些尴尬,仿佛被人逮了个现行,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到大最善于拿自己打趣说笑埋汰的倪静嘉。
毓慎犹不甘心,往赵芙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确然,女眷闺秀都聚了过去,连自己妹妹都在,偏偏静嘉不在。
毓慎没好气,睨了静嘉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静嘉抱臂,同样恶狠狠地回嘴过去:“该是我问你怎么在这儿才对吧?偷看我哥的小姨子,想和我哥做连襟?”
毓慎面色一冷,没有答话。
静嘉瞬间心情灰落下去,连乘胜追击的兴致都没有,垂下眼盯着地,毓慎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初春乍暖还寒,正午阳光明媚,也抗不住春风微凉。
静嘉发髻已被吹出几溜儿碎发,扫在眼前,静嘉既觉得冷,又觉得心乱。
两人这样僵了一会儿,还是毓慎先叹了口气,打破宁静:“我不是偷看,适才出来和郡王说了两句话,想醒醒酒再回去而已。”
“你喝酒了?”
静嘉瞬间激动起来……大哥,你不知道你喝醉酒什么样么,直接睡死过去哎!
毓慎窘,低声应出一句:“你怎么还记着呢?”
静嘉霁颜,终于露出笑来,并不解释,只不知不觉把眼睛都笑弯了。
毓慎见她笑了,便知此事算是揭过,随之莞尔。
静嘉是那种人家越不问,自己反而更要上赶着交代的人,趁势将自己过来的理由说了:“娘让我来寻芙儿姐姐,结果还没见着她,便瞧着你在这面站着,索性绕了过来,直到你身后,才发现芙儿姐姐在你对面,害我白过来,脚也累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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