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虽不假,”
秦佩语毕,心中便隐隐懊悔,不由放柔声调,“陛下登基之时,潜邸早有许多贤达精干的臣子追随左右,而如今,德泽一朝的老臣相继致仕,青黄不接,殿下自然觉得捉襟见肘。
只要甄选得力心腹来为殿下分忧,这些问题自会迎刃而解。”
轩辕冕勾起嘴角:“能得以环兄宽慰,孤何其有幸。
对了,在刑部都还好么?王鉴之那老东西可曾为难你?”
“你说王尚书?”
秦佩愣了愣,“殿下很讨厌他?”
养精蓄锐已罢,轩辕冕坐直身子,“老狐狸一个,从前也是史党的人。
你还记得范铠尧吧?他们两人私交甚密,父皇先前一直想除掉他,奈何此人不仅奸猾,还是个伪君子,近二十年,竟是一点把柄都没落下。”
秦佩暗暗记下:“尚书大人,我还不曾见过,只见了刘侍郎。”
注意到他神色不豫,轩辕冕瞥他一眼,笑道:“刘缯帛?”
“增博?”
秦佩只觉得这名字古怪。
“刘母是绣娘,起名字自然也都是绣品,据闻他还有个弟弟,叫刘绮罗。”
轩辕冕似乎对刘缯帛印象不坏,“刘缯帛还不到三十五,却已是一部侍郎,他的才干,孤倒是赏识的。
美中不足就是他过于孤高自赏,若不吃些苦头,日后怕要坏事。”
秦佩冷哼一声,就听轩辕冕含笑道:“以环亦是一样。”
第25章青山十里松髯苍
明陵依山而建,坐西向东,极目之处,除去苍翠青松,潺潺溪水,并无大兴土木之景。
两人下车步行,秦佩环视一周,蹙眉道:“难道还未动工么?”
轩辕冕缓缓摇头:“父皇有命,陵寝务求俭薄,勿费民力。”
“可若无献殿,那可是大违祖制啊。”
“父皇半生,何曾蹈矩践墨?”
轩辕冕忽而一笑,“何况,修的再好、陪的再多,百年后还不是便宜了后几朝的掘冢之人?”
生老病死、改朝换代,多为帝王家所忌,而轩辕冕竟侃侃而谈,毫不避讳,秦佩不禁赞道:“在殿下这般年纪,能有如此超然自得之心,世所罕见。”
轩辕冕扬眉一笑:“若非与你相交,孤都觉得你方才是在阿谀了。
走罢,孤已命人备了香火供品。”
天色已晚,寒夜森森,两列侍从手持宫灯开道,斑驳光影在杳然月光下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