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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以环,”
轩辕冕留意到他,对他笑笑,“邙山别苑你还未去过罢?父皇、亚父还有魏国公年少时常来游幸,魏国公兼领丽竞门时更长居彼处。”
那岂不是秦泱也常盘桓于此?
秦佩面色一僵。
轩辕冕淡淡一笑,“孤知道你有事瞒着孤,孤又何尝没有事瞒着你?并不是说作为至交好友就该将对方的私隐打探得一清二楚,只是世上有些事,就如同人的创口一般,若是不忍一时之痛将创口隔开,让脓流出来,最后不仅伤好不了,反而会累及性命。”
他口气笃定,仿佛已知秦佩谋划。
心下陡然一惊,秦佩手中茶盏晃了晃,溢出几许茶水,忙不迭地让身边小黄门擦拭干净。
轩辕冕知他心虚,却也不逼他,继续低头看他的传奇。
秦佩更是不敢看他,只闷闷点了点头,权作应允。
幸好车马驶得极快,转眼便到了邙山山脚,未让秦佩尴尬太久。
“以环,爬的动么?”
秦佩似笑非笑地,“殿下可去问问旁人,你我谁更像个文弱书生。”
轩辕冕也不恼,“也是,以环可是个顶天立地的西北男儿,自然孔武壮硕。”
说罢,似是赌气,他竟未等秦佩,而是快步疾走,拾阶而上。
秦佩只好快步跟上,两人脚程不慢,不出一个时辰竟已到了山腰处的别苑。
这别苑鲜有人至,又在深山之中,难免少了几分人气,幸而常有人洒扫,倒还算得上干净古朴。
一路风尘,二人心中均知晚上必有一番长谈,便随意用了素斋,沐浴更衣。
果然,秦佩方换好衣裳,就听怀恩在门口道,“秦公子,殿下请你往西厢一叙。”
该来的总是要来……
秦佩心里闪过无数念头,首先他不能肯定对他身世,轩辕冕到底知晓多少,其次,不管如何,那些突厥人与雍王勾结,作恶甚多,秦佩虽有把握轩辕冕不会迁怒自己,但这些人万里而来,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自己,若是弃他们于不顾,不仅道义上过不去,自己良心也是不安。
许是胡思乱想地太过投入,再回过神来,秦佩已然站在厢房之内,面前是一身中衣,闲适自得的轩辕冕。
秦佩将要行礼,就听轩辕冕道,“免礼坐罢,今日无君臣上下,只有兄弟手足。”
秦佩避开他的视线,在他对面凭几坐下,看着轩辕冕烹茶。
“以环……孤依稀记得距上回你我在洛京,也不过两年工夫,可人事更改,可谓天翻地覆。
若问彼时的李隐兮,怕是万万想不到会有今日情状。”
秦佩看着他细心将茶沫挑出,又将茶盏递来,心头一颤。
轩辕冕端详他神情,心知不管是已经想通还是情难自控,秦佩应不会再有所欺瞒,便低声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你便当今日孤还是那万州渡头的李隐兮,孤也只当你是秦以环,不是什么别的……”
“孤?”
秦佩笑笑,“李隐兮可不会成日里称孤道寡,何况,在万州、在洛京李隐兮可将秦某瞒得好苦,谈什么坦诚相见?”
轩辕冕轻咳一声,不知是不适还是尴尬,“今时不同往日,你我交情也不可同日而语。
反正自今日始,孤自会坦诚相对,不再有半句虚言。”
秦佩沉默半晌,忽然伸手碰了碰轩辕冕的手指,手及之处,一片冰凉。
“好。”
秦佩淡淡应了,一边将身上外裳解下,披在轩辕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