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之前与你交代过,此事与你无关。”
轩辕正襟危坐,脸上阴晴莫辨。
“陛下宠信,臣万死难报。”
周玦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悲喜。
两人相交二十余载,只消一个眼神,对彼此意图便可了然于心。
轩辕冷着脸:“若是要帮他料理后事之类的话,便不用再说了!”
周玦微微扬起头,毫不退让:“其他的臣可以不管,但是……”
他的声音低下来,带着恳求的意味,“他的儿子,请务必交给臣。”
轩辕猛然起身,重重地把手边砚台扔在周玦脚边,怒斥道:“周伯鸣,朕实在是不知道你成日里在想什么东西,秦泱那种两面三刀、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畜生,到现在你还为他求情?”
周玦的薄唇抿成一条细线,闷不作声地听着。
“你对他的那点心思,朕都看出来了,他会不知道?冷言冷语、若即若离,他这些年怎么对你的?现在好了,给儿子随便起个模棱两可的名字,你就当真以为他把多年苦恋藏于心底,是个情深似海的痴情种了?”
他言辞尖刻,周玦一字一顿道:“臣从未如此想过。”
轩辕闭上眼睛:“退一万步,就算朕看在往日情面放他一马,不连坐他的妻孥,可终有一日他的儿子会长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归根结底秦泱确实算是死在你我的手里。
养虎为患啊,伯鸣……”
“臣之前允诺过秦泱,君子重诺,臣不想沦为背信弃义的小人。”
轩辕叹息:“此事朕现在还不能答应你,容朕再想想。”
周玦知他已然动摇,便不再多话,静静地坐在那里。
一路急行军,远远已经可以看到丽京门,轩辕兀的轻声道:“伯鸣……你可记得之前在檀州,朕曾经劝你惜取眼前人?”
周玦抬眼看他,眸光闪动。
“如果……”
轩辕斟酌道,“如果忘尘叟和秦泱的儿子,你只能选一个,另一个多半凶多吉少,告诉朕,你选谁?”
周玦愣愣地看他,半晌厉声道:“他人在哪里,出事了么?”
轩辕打量他,冷笑:“看来伯鸣和他之间虽不像他吹嘘的那样生死相许,但也是有几分情意的么。”
见周玦面白如纸,他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朕也不确定,但朕已有多日不曾按约得到他的消息,往好了想,他或许是忘了向朕回报,往坏了说……他八成是陷在那里了。”
周玦攥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么说,陛下你方才所问,也不过是个假想罢了。”
“朕只能这么告诉你,金顿可汗被刺一事,他占五分功劳。”
轩辕郑重其事道,“你要知道,秦泱本名阿史那乌木,是左贤王的王子,如今突厥大乱,若是他的儿子被任何一方势力得到,都是极重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