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周扶着墙站起,一把扯下门口的竹帘,面如冷霜地朝外走。
“大少爷……大少爷你去哪!”
小福经常见到沈晏周发怒,但往往是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像今日这般怒形于色,端的罕见吓人。
“我去会会那位王爷。”
沈晏周丢下一句话,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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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之中,福禄王收到下人呈上来的拜帖,面露惊讶。
他的确曾在酒席上邀沈晏周来府给护卫传授武艺,但耽搁了数月,没料到他今日倒来了。
“沈家大少,倦雪刀主,倒是有意思。”
他莞尔一笑。
他收了拜帖,便请沈晏周进来。
两人相见,倒也没有剑拔弩张,反倒一番寒暄。
福禄王请他喝茶听曲,沈晏周行走江湖见识颇广,无论茶道还是曲艺,都能与这王爷聊上一二,倒让福禄王心绪颇佳。
“小王时常觉得这小小金匮城,也没什么风流人物能与相交,如今看来是小王见识短浅,未能早日结识沈大公子这样的妙人。”
虽然当初大雨淹城之日两人都十分狼狈,但福禄王自有皇族气度,倒也能将此事抛之脑后。
“王爷哪里的话,都怪晏周顽疾不愈,未能早日拜会王爷。”
沈晏周半生所见之人鱼龙混杂,与人打交道的客气话信手拈来。
你来我往几番,福禄王笑道:“早对倦雪刀有所耳闻,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观?”
“有何不可。”
沈晏周果真从袖中取出一只七寸长的小刀。
那刀通体雪亮,唯有刀刃泛着猩红色的光泽。
“江湖闻之胆寒的倦雪刀,竟是如此精致小巧之物。”
福禄王感慨。
“杀人之器,本不在于尺寸。”
沈晏周悠然道。
福禄王自从见识了他与姑苏七贤那一战后,就一直有意将他招致麾下。
但听闻此人性格乖张,又有所犹豫。
今日一番交谈,发觉他倒十分知进退,心里的顾虑便打消了。
虽然他也对沈家两兄弟的不伦之情有所耳闻,但正因如此,只要他拿捏住傅清寒,就可以随意指使沈晏周,岂不正合心意。
横竖那傅清寒在福禄王眼里,也不过是枚棋子,只是他发现傅清寒对他有几分莫名的爱恋,所以他才顺水推舟频频示好,用感情拉拢罢了。
“上次所说,请沈大公子教授我王府护卫武功,是小王唐突了,”
福禄王眼珠一转,温言道,“沈公子这等高手,只要愿意留在小王府上,都是幸事一桩。
古时燕太子丹断美人手送与荆轲,只为荆轲一句‘但爱其手尔’。
小王愿效仿古人,不知沈大公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