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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后来,二人唯一的一次云雨过后,刘缯帛搂着怀里又羞又恼的苏诲,突然邀功道,“晏如,这榻买的可好?”
当时自己许是反唇相讥,许是恼羞成怒,现下是全然记不清了。
只记得当日温存,销魂蚀骨。
大约是十五,榻上尽是如练月光,苏诲忍不住伸手去够榻的另一半,触手冰凉。
苏诲深吸一口气,缓缓翻身到刘缯帛睡惯了的那侧,将被褥拥在怀里。
他的余味已极其浅淡,可仍能萦绕过鼻尖,再丝丝缕缕地蔓延到心底去。
苏诲想着刘缯帛,终是在天光将亮时睡着了。
第37章继续纠结
刘繒帛人未归来,信却是到了。
苏诲捏着这封信,迟迟不敢打开,却问宋锦道,“那些画像你家大人可看了?”
宋锦赶紧摇头,“大人一开始不明所以翻开了
第一卷,之后的便一眼都未看过。”
他抖若筛糠,不知道的还以为苏诲怎么欺负他了,可想而知他临行时,刘繒帛是如何的耳提面命。
“老夫人的信,刘繒帛也看了?”
“是。”
苏诲蹙眉道,“他可回了?”
宋锦迟疑道,“大人只提笔写了一短笺,让我回禀老夫人,待他回来之后再与她老人家仔细分说。”
苏诲阖了阖眼,摆摆手,“你先下去罢。”
刘繒帛的秉性他最是了解,相识这些年来从未见他说过半句虚言,此番回京述职或许就是打着向刘母和盘托出的心思。
刘繒帛有事做事便是这般,认准了一件事就是撞破南墙也不回头,他既已决意与苏诲在一处,若刘母问起,他便不会再欺瞒。
苏诲完全可以想象彼时场景——刘繒帛跪在地上,向刘母坦诚他二人的私情,随即刘母会先是愣怔,然后厉声问他说的可是真的,刘繒帛一定会说是他先起意纠缠的苏诲,随即刘母定然会让他二人早日了断,接着刘繒帛会断然拒绝,刘母则老泪纵横地忆起先夫早逝,她守寡十五年将刘氏兄弟养大,供他们读书的种种不易,问刘繒帛心里可还有这个母亲……
甚至刘母还有可能会以死相逼。
“苏哥哥?”
苏诲一抬眼,刘绮罗正满面焦虑地看他,“大哥快回来了,你不担心他和阿娘争执起来?”
“再看看罢。”
苏诲语焉不详。
使苏诲下定决心的,却不是刘缯帛,而是另一桩轰动了整个长安城的大事。
黄雍之子,户部左侍郎黄虔有个爱若珍宝的幺子,名曰黄晟,从小便是个一等一的神童,长大后更是诗词歌赋无一不晓、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更难得的是,虽出身高门,又素有大才,可黄晟却为人谦和,温润如玉,但凡是见了他的,没人不赞一声浊世佳公子。
可就这样一个前程似锦的名门公子,却在端阳那晚寻了短见。
无人知晓他一人徘徊在静寂无人的大明湖畔时想了什么,诸人所见的便是第二日浮上水面的一具再平常不过的尸首。
可蹊跷的事情来了,黄晟殒命,黄府竟无一人前来为他收殓发丧,早朝后有人问及黄虔,他竟置若罔闻,拂袖而去。
随后的三日,每日都有个清秀瘦弱的少年前去黄府叩门,可每每都被乱棍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