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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受教了,”
钱循拱了拱手,“按照临淮王的说法,凶嫌直扑贺家兄弟,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为了刺杀皇后,一种就是为了向贺氏寻仇。”
沈临叹了声,“我派人打探过,云中那边风平浪静,并未有人寻仇。”
“可贺鞅回乡后第二年便一命呜呼,也许这人谋害大小贺,是为了彻底将贺家复起的苗头掐断?”
钱循不假思索,“下官有个大胆的推测,兴许之前炎娘之死,也是凶嫌假托白雪词之名,为刺杀贺尚书做的障眼法?不然,为一个青楼女子闹出这么大阵仗,难免荒诞。”
沈临听了这话,竟然大笑出声,“这么大阵仗?你可不知道,白雪词在世时,贺云升那阵仗比现在可是大上百倍,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这么说吧,若是没有这个白雪词,贺云升铁了心跟着贺老贼忤逆,还不知如今这天下是个什么情景。”
“这么厉害?”
钱循咋舌,“那有没有可能是白雪词遗党为了复仇……”
沈临目光悠远,显然是在忆往昔,“事发时,贺党正是横行时候,许多事都被遮掩,后来陛下改元亲政,又让我去查,哪里能查到那许多?就说与白雪词有关的,我查到的,可能你也清楚。
这个白雪词本是官家女儿,八岁时父亲落罪,后充入教坊司。
因其善舞,十四岁时被送去金陵,向名家学艺。”
“在金陵时,多少王孙公子为其癫狂,就连如今的赵相赵之焕当年做扬州刺史时,也曾多次前去观舞,据闻还曾为她写过诗。”
说起发小的糗事,沈临可谓津津乐道,“重明岛主晏华亭也曾为她一掷千金,甚至想出三万两为她赎身。”
钱循惊异道,“就算重明岛富可敌国,三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这白雪词这还不从了?”
沈临白了他一眼,“人家犹如寒梅傲雪,哪里看得上银子这俗物?白雪词只当众献舞,就算能与她独处,也只能对弈、抚琴或饮茶。
而那条件颇为苛刻,据我所知,后来只有一人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贺尚书?”
沈临叹息道:“再后来贺云升就将白雪词带回了京城。”
第七章小雪未成寒
第一次听闻这等秘辛,钱循惊愕之余,心中闪过无数猜测,从贺熙朝始乱终弃,白雪词悲愤之下香消玉殒,再到贺鞅容不得白雪词这般身份低贱的女子登堂入室,派人除去白雪词,再到丽竞门或是罗侯司奉皇命,给贺熙朝用了美人计……林林总总十余种可能,每样都挺有道理。
见他沉默不语,视线游离,沈临摇头笑了笑,“呵,当时贺熙华在临淮遇险,我曾与贺熙朝前去援救,就是在那时,贺熙朝决定将白雪词带回京城,似乎因此还和晏华亭闹过一场。”
“可既然这个白雪词这么清高,为何会跟着贺熙朝回京?贺家当时的名声可不太中听。”
钱循对风尘女子多少还是带了点成见,就差明说白雪词贪恋富贵了。
沈临摇了摇头,“这个白雪词,现在回头看看定是别有所图。
可彼时却觉得没什么,毕竟贺家如日中天,哪怕就给贺熙朝做一个如夫人,也得了一世荣华。
回长安之后,白雪词是官妓,自然得回教坊司,贺熙朝便求了他做殿中监的叔叔,打点得妥妥帖帖,白雪词至此闭门不出,再无人能见她踏波一舞,直到她香消玉殒。”
踏波舞?想不到贺熙朝竟然喜欢赵飞燕这种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