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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事务繁忙,刚安顿好妻女就有徒枫的近侍过来传话,说是圣人有诏,命他紫心阁见驾。
林瑾误以为徒枫有国事相商,换了衣服就匆匆赶去,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时值傍晚,凉风习习,带走了夏日的暑热,徒枫并不是在书房批阅奏折,处理政务,而是惬意地坐在院中的凉亭里,面前摆着一副棋盘。
“微臣林瑾拜见陛下!”
尽管徒枫对他恩宠有加,更曾有过私下可以免礼的口谕,可林瑾生性谨慎,无论人前人后,对徒枫都是保持着君臣之礼,绝对不给人留下口舌的余地。
徒枫研究棋谱入神,近侍不敢打搅,就没有高声通报,直到听到林瑾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忙做了个虚扶的动作,迭声道:“林卿免礼,快过来帮朕看看这盘棋!”
林瑾谢恩,随即缓步上前。
旁人知道徒枫召见林瑾的时候最不喜有人打搅,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等林瑾走到徒枫身边时,院子里已经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小金子,你官做得越大,怎么为人却是越来越拘谨了?”
徒枫见四下无人,便唤起了昔日的称呼,听得林瑾嘴角直抽抽,他是真不喜欢这个幼稚的小名,可惜反驳也没有用。
“陛下待臣优厚,微臣感念在心,只是……”
林瑾犹豫着筹措语句,生怕言辞过于激励惹恼了得不到想要的回应的徒枫,他到底不是当年天真懵懂的孩子了,他很清楚徒枫的身份。
没等林瑾把话说完,徒枫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住,你下面要说什么,朕已经知道了。
朕只问你一句,栖凤园的布置如何,可合你的心意,小微儿呢,她喜欢吗?”
林瑾的两个孩子,林循长得像娘,林微长得像爹,所以徒枫格外疼爱林微,有事没事就让淑妃招她进宫说话,还动了想让她当儿媳妇的念头。
林瑾无奈,只得再度谢恩。
栖凤园的布置不可谓不华丽,就是他生性挑剔,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这地方太好了,他们全家住在里面,压力也很大就是了。
徒枫不耐烦林瑾谢来谢去,当即改变了话题,让他细看石桌上摆的棋局。
林瑾也不多言,走到石桌对面慢慢看了起来,半晌方道:“这不是陛下与人对弈的?”
徒枫素来爱下棋,棋力颇为深厚,林瑾少有与他对弈,不过他的棋还是看过不少的。
不过看了一瞬,林瑾就知道这不是徒枫下过的棋了,因为对弈双方的功力不说徒枫,就是连他自己也是比不上的,而他在与徒枫为数不多的对弈中,从来都是输得溃不成军的。
这也是徒枫不爱和林瑾下棋的原因,赢得狠了,林瑾不高兴,说他欺负他,输得太明显了,林瑾更不高兴,说他糊弄他,输得不着痕迹倒不是不行,就是太费脑筋,徒枫下棋是为了消遣,不是为了把自己搞得更累,所以他很少和林瑾下棋,最多不过是让他在旁边观战。
虽然不是徒枫下过的棋局,可他既然让他看,肯定是有用意的,因而林瑾看得很仔细,最后才提出自己的疑问,顺便也是问徒枫,到底让他看的是什么。
徒枫并没有故意卖关子的意思,见林瑾问了就随口答道:“这是俊儿和信儿的棋局,你能看出他们分别执何色么?”
虽说对两个儿子都不是很满意,可徒枫根本没得其他的选择,只得寻找各种机会,对两个儿子进行考察。
来凤凰山的路上,徒枫曾把徒若俊和徒若信叫到御辇上,让他们对弈了一局,他当时不过是无聊想解闷,可过后再看,却有了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