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
呵呵,做梦真好,连那人的声音都能梦到。
“小慕。”
夏慕黑亮的眼睛忽地一颤,全身僵着,竟没办法动弹一下。
可身边那人却走过来了,一步、又一步,一点点地走进他视线里。
男人和五年前一样,刀削一般的脸孔,棱角分明的眉峰,还有每次看着自己时,总会柔缓下来的唇角。
身体莫名其妙就颤抖起来,起初很细微,渐渐却难以克制。
夏慕呆了很久,直到身边的男人微弯下腰,伸手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时,他终于忍不住轻喊出声来,“上校……”
男人身子一顿,过了半晌点点头,笑了笑,“嗯。”
“上校,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夏慕抽了抽鼻子,忽然咧嘴笑道,“上次就是这样,可一睁眼睛,你又不在了……”
郁涟心里一疼,小心坐在一边,轻轻刮了刮夏慕的鼻梁,“不是做梦,不信你掐掐我。”
男人笑着,把胳膊伸到他眼前。
夏慕漂亮的大眼睛一点点湿润起来,他抖着嘴唇,连笑都有点维持不住,可声音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应该你掐我,我疼才对。”
郁涟呵了一声,然后伸手轻抚着他的脸,手心温热的温度传递过去,夏慕呆了一下,眼眶里的泪终于藏不住,一下子从眼角流了下来。
郁涟伸手擦了擦,笑道,“还是这么爱哭。”
话音刚落,那人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有多久了?五年了吧……五年没看到他哭的样子了。
自己暗暗观察了他五年,可那个在他面前总是绷不住掉眼泪的孩子,在合纵却忽然像是变了个人,再也没见他哭过,却也再没见他笑过。
“那么想我,怎么还舍得走呢?”
郁涟轻轻拭着他的眼泪,“不打一声招呼,留了封信,说走就走……什么时候我的小慕这么果断了?”
“上校……”
男人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的神情,这个人救过他的命,抚养他长大,事事依着他、护着他,那时雪鸢的众人都笑说他们有个保姆队长……
当然那帮笑嘻嘻的家伙下一秒就被郁涟收拾得很可怜……
那些自由自在,纵情大笑的日子,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年。
“小高他们……还好吗?”
“他们啊,大部分都复员了,都在老家打拼,日子还不错。”
“是吗……那武哥呢?”
“呵,小武那家伙走的时候还说你不够意思,听说还偷偷摸摸去合纵看过你……”
“是吗……”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夏慕微微靠在郁涟边上,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说着过去队友们这些年的趣事,听着听着,忽然就又想流泪了。
那些一起拼搏,一起训练,同甘共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只是,他们虽然各奔东西,毕竟有些东西还是紧紧联在一起,是融进骨子里的,忘不掉的。
就像他对林羽飞。
那些幼时的记忆,那人早就不记得了,可他忘不掉,更舍不得那个人什么都不记得,空空荡荡,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偌大的合纵,像个木偶,像个机器人,无喜无怒地冷冰冰地守在一个人身后。
没有人关怀那个男人,没有人心疼他,也……再没有什么人记得真正的他。
夏慕放下那封信的时候,带走了桌上郁涟的枪,那把枪陪着自己过了五年,即使每次在生死关头,他都死死握紧手里的枪。
好像这把枪握在手里,郁涟就在身边,他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没什么可怕的,他就不是一个人在默默努力了。
如今真人就在眼前,夏慕都觉得有些恍惚,聊了很久才渐渐意识到一些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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