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见向来雷厉风行的丫头对着电话又是皱眉又是扬着声音装作乖乖的小绵羊,陶林织就全身不舒服,等她挂了电话劈头就问:“是你敬爱的叔叔婶婶啊,他们儿子活着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殷勤啊?现在想过继你做免费的女儿啊?”
“陶林织,闭上你的嘴!”
她也烦,用抱枕用力丢她。
“你朝我撒什么气?”
陶林织翻了个白眼,拿了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两下,背包出去和狐朋狗友K歌去了。
容青可瘫在沙发上许久,决定还是有空回去看看,那毕竟还是跟她有点血缘关系的亲人。
可是苏镜希和家里的那个每天都能见面的弟弟就不一样了。
容青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想到苏镜希,总之那天跟他谈过话以后,她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苏念对兄长的执著近乎病态,苏镜希对这么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弟弟自然没什么好感,除了分家产,还能指望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吗?如果他像爸爸一样脑筋不清楚地认为自己该无条件地疼爱他,那就太好笑了。
而苏念年龄更小的时候,大概只有十一二岁时,是根本不懂得看人脸色的,一味地把苏镜希的沉默和回避当做是害羞。
于是天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进跟出,要求他教功课,还把同学带到家里来,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哥哥。
这种行为有点像小狗撒尿占地盘,正太时期的苏念这种程度的任性在苏镜希看来简直是反感透了。
后来苏镜希去英国留学,也算是眼不见为净。
在他的眼中,那个家已经快算不上他的家?妈妈不是他的,弟弟也不是他的,只有爸爸是他的。
可惜那也是别人的老公和爸爸。
他冷淡得像个来吃白食的外人。
每周例行公事般往家里打电话,从来都是向爸爸简单地汇报一下生活状况。
每次苏念都守在电话边上,等爸爸最后问“小镜,你要不要跟小念讲几句话”
时,苏镜希便都会找借口挂掉电话。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时间长了苏念也明白了。
热情总有消磨完的时候,友好的情绪发酵得太久了,就变了味道。
苏镜希从英国回来是在两年前,与他一同出国留学的青梅竹马安阳春绯得了很严重的遗传眼病。
两个还能称得上孩子的人在国外实在是太辛苦了,于是只能回来。
苏镜希自然也不想再回去了,英文成绩太烂,在那里沟通都成问题,出门还要带着春绯当翻译,学习更是靠混的。
他转进了本市的大学根本就不用住宿,因为离家很近,于是不能避免地每天和苏念相见。
十六的少年已经有了大人的样子,一米七的个子,对他的敌意丝毫都不掩饰。
他可以在大人面前还亲热地喊着哥哥,可是入夜后站在他的门口似笑非笑地说:“哥,你现在好像交了不少朋友啊,你不自闭了吗?要是没朋友了,你是不是又会自闭啊?”
而后来苏镜希发觉苏念并不是虚张声势,那些讨厌的小动作做得太频繁了,让单纯的他有点应接不暇。
进入新的学校结交的几个朋友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断绝了来往,最让他伤心的是高年级一个很照顾他的学姐用看不起的眼神瞅着他说:“我没想到你是个连十几岁的孩子都容不下的人啊!”
而后有一天他看见苏念一脸乖巧地和那位学姐经过他的身边,他用那种嘲弄似的笑容冲他笑了一下。
那时的苏镜希才觉得有后悔,或许他对苏念稍微友好那么一点儿,他们之间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忍不住又想到那天苏镜希垂头丧气的样子,像做错了天大的坏事,带了点小孩子似的委屈。
她比他要大三个月,她是爱挑毛病的处女座,他是双重性格的双子座。
想到苏镜希这个经常皱着眉别扭的小鬼,其实内心很希望有人能够珍惜他,就觉得有点儿闷闷的心疼。
这让她不禁感叹着:“这个小鬼啊。”
“哪个小鬼?”
苏镜希拍了拍她套着白色大熊头套的脑袋。
说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