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白惜言果然又是小病了一场,所幸还没有闹到要住院的地步,只在家里打了几天的点滴。
他每次打针就在放映室里,苗桐窝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电影。
沉闷的文艺片或者考古纪录片,片子放完了,白惜言一转头发现身边悄无声息的人好梦正酣。
最近苗桐明显嗜睡,白惜言让家庭医生为她做检査也査不出什么毛病,又请了个有几十年经验的老中医来把了通脉,被皱着眉数落了一通,元气不足,气血两亏,肾虚,耗到这个程度要慢慢调养进补,再坏下去器官衰竭也不是不可能。
别仗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房事要有节制,等身体调养好了再考虑生育问题。
这样被老中医训了一通,等他走了,又换白惜言咬着牙训她:“几天不看着你,就把自己照顾成这个德行了,要是我不去找你,你是不是明年就让我接到消息去参加你的葬礼啊?”
苗桐笑着说:“哪有那么严重,现在的医生就会吓唬人,其实就是为了卖药,这不是卖了一堆贵得要死的药嘛?”
“你……”
白惜言气得手指头都在哆嗦,瞪着她,“器官衰竭……你可就剩一个肾了,你要是耗完了,我可没有肾能给你……”
苗桐一怔,突然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正要道歉,他已面色颓然,转身回了房间。
苗桐不敢跟进去,坐立不安了一下午,晚饭时张阿姨去叫,隔着门他说不饿先放着。
苗桐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心不在焉地挑饭粒。
在白先生家待久了张阿姨也了解这家主人的脾气,性格好又没架子,对人相当好。
对于白先生把助养的孩子叫到家来住这件事,刚开始她觉得很惊讶,因为他喜欢安静又怕麻烦,可白先生对苗桐是相当上心的,以至于会察言观色的张阿姨早就把她当成这个家的副主人。
苗桐去了其他城市工作后,白先生的生活简直是寡淡得让人担心,人也孤寂了不少,直到苗桐回来后他的喜悦和满足简直藏都藏不住。
张阿姨是茶壶里煮饺子,肚子里明白,便收拾厨房边说:“这是闹什么啊?白先生关心你的身体对你生气,都是因为担心你。
你干坐着等他消气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的感冒还没好利落,不吃饭简直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不知道我刚来白家那年,他还不满二十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正儿八经老气横秋地去谈生意,喝完酒回来吐,吐得脸都白了,第二天还是照样去公司,爹不疼娘不爱的,他两个姐姐又是小姐脾气帮不上什么忙,看着真是叫人心疼。
可现在好了,白先生身边总算有了你这么个近人,你也多疼他一点儿。”
苗桐低着头出神地看碗里的饭粒,她早就知道白惜言那些年为了源生的辛苦,听别人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酸胀地疼。
张阿姨知道今天自己多嘴了,也不再说,收拾好厨房叮嘱苗桐锁好门便回了家。
苗桐重新热了饭菜,端着进了白惜言的卧室。
台灯开着,床上的棉被隆起,他一只手露在温软的光里,颜色苍白手指修长,手背上的淤青里透着几个新的旧的针孔。
她着魔似的,跪在床边捧住那只手贴在脸上。
白惜言抽出手,依旧不作声也不理人。
苗桐干巴巴地说:“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床上的人冷笑了一声:“身体是你自己的,关我什么事,用得着跟我道歉?”
“晚上我喝了放了党参当归的汤,张阿姨说家里的钢锅铁涡都不能熬中药,明天买个砂锅回来熬,她走时连药都泡好了,就在厨房里。”
苗桐乖乖地低着头,摆出小学生的认真劲儿来,“关于今天的事,我明天会写五千字的检査给你,以后每天早上吃了早饭和晚饭我都会喝中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