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惜言的声音突兀地回荡在走廊里,楼道里的回声将声音放得更大:“当年你为源生做了不少,但是这些年源生也没亏待过你。
你是个聪明人,我若是你就自己请辞走得堂堂正正,你账上的那些漏洞我个人会补齐。
钱叔,作为晚辈也不想让你的晚年凄凄惨惨地在监狱度过啊。”
不轻不缓的调子却冷得叫人不愿靠近一步,苗桐往下走了两个阶梯,看见刘锦之站在他旁边,站在他们对面的人是秃顶的显出年纪的钱孟。
他负责的那个廉租房的项目,她实习期时跟卓月去采访过他,对他那招牌的小眯眯眼印象十分深刻。
“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开始过河拆桥了是吧……我是把工程包给了小舅子的公司,不过包给谁不是包?……好啊,你叫人去査账啊,现在源生做起来了又想把我一脚踢开?”
钱孟脸色涨红,看着刘锦之,“刘秘书你是知道的,我钱孟在公司做什么事都是凭良心的,凭什么要我请辞?”
刘锦之立在一旁微垂着头面无表情的:“我跟钱总接触不多,实在不太清楚。”
“你……”
钱孟指着他的鼻子,脸颊的肌肉难看地抽动了几下,不怒反笑,“好啊,刘锦之,你想撇干净?白先生啊,这几年你病糊涂了吧,实话告诉你吧,你最信赖的这个刘秘书可真不是一般的争气,不过是个秘书,结婚时还买得起别墅,你就不想想他的钱哪里来的?”
刘锦之看了他一眼,并不搭话。
“我身边的人还不劳钱叔费心。”
白借言警告地盯着他,“钱叔是聪明人,你以为天下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手里那本假账做得漂亮,又怎么能漂亮过我手里的真账本?我要是你,明天就把辞呈交上,用你这几年赚的钱到处旅游走走,可别落得有命赚没命花。”
钱孟本质不坏,只是执着于权利,在他那个不学正经事的小舅子那里染了不少坏习气,包养了两个女大学生,当然要讨年轻情人的欢心是要花钱的,于是越来越贪婪,吃他小舅子的回扣不算,还利用职务之便去小厂家以低廉的价钱订购不合格的建材,赚取巨额差价。
当年父亲去世前跟公司几个信得过的人托孤,其中钱孟尤为出力,只是这些年他已走得太远了。
看着面色灰败低着头好似斗败公鸡般狼狈的长辈,白借言也不愿意多看,扭头便要去宴厅,一抬头看见趴在楼梯转角处,满脸错愕正偷听得入神的姑娘:“小桐?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苗桐也觉得偷听不好,被抓包后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我是出来透气的,我不是故意的,也没听见什么。”
白惜言笑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穿那么少,快回去吧。”
“哦。”
苗桐接到台阶忙不迭地下来了,目光扫到钱孟的脸却与他圆睁的眼睛对视了,只觉得那眼神疯狂到丧失理智似的,只觉得头皮发麻,皱眉收回目光被白惜言握住手臂往上走。
钱孟在背后大笑:“苗桐?!
哈,苗桐啊!”
他差不多已经气疯了,苗桐可不想跟没理智的疯子说什么废话,脚步丝毫没
停。
“这两年睡在杀父仇人的床上是什么感觉?你还把他当你的恩人啊?”
苗桐停住脚步,茫然地回过头。
刘锦之猛地低吼:“钱孟,你少狗急跳墙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刘锦之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善后的事不是你全权办理的吗?当年为什么那个农民工会出事?自己操作失误?哈,是为了节省成本高空作业防护措施不够,事后为了我弥补错误让他们不在记者面前乱说话才做的那些吧。
源生本该赔款的,你却用那些钱落了善名,现在又把人家女儿弄上床。
你看着干干净净的,其实比谁都脏!”
钱孟充满着恨意,“白惜言你敢摸着良心说你是清白的?你敢说你不是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