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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惜言站起来走到窗边,又走回来,来来回回的,像个精神病人。
报复?她竟说出报复两个字。
全世界都是好人,只有他一个人是坏人。
他突然觉得伤心,双眼藏进垂下的阴影里,说:“好,你这么想我也可以,反正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没什么好辩解的。”
他这么说,苗桐反而难受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缓和。
其实白惜言的脾气并不好,他那帮子常来往的朋友都知道他惹不得,不高兴了,就不咸不淡的一张脸,那眼皮儿不轻不重地撩着你,双唇吐出几个字就让人火烧火燎,才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两个人干坐了半晌,苗桐看他恹恹地翻着资料,突然有几页滑到地上,她捡起来,竟是游乐场那块地皮的竞标书。
白惜言从她手里拿过来,将资料随便一整理,往茶几上一扔,口气仍然不善:“你该回去了,我打电话叫小莫来接你。”
“惜言,你别生我的气了。”
苗桐抓住了他的手腕,“刚才是我错了。
你才不是什么坏人,反正对我来说不是。”
“不,你不懂,现在顺其自然对我才是最好的。
换肾没有那么简单,我没理由做这种类似于赌博的事情。
现在无论如何你还在,如果像以前那样你知道我好好的,你会来找我吗?你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病了,你觉得你要报恩。”
白惜言看着她,想起他在外面还有个见不得人的孩子,觉得口腔里苦涩得厉害,“而且,时间长了,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倒不如......好聚好散。”
什么叫好聚好散,这算哪门子的好聚好散。
苗桐一下子想要跳起来,可她从来没那么激动过,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做出激动的表情,只是怔松半晌,跟大梦初醒似的,手指都在发抖。
这颇受打击的样子让白惜言很心疼,他不该说这些话的,明明知道苗桐会伤心。
已经报恩了。
她有种无可奈何的冲动,想到某个人就无法自控,她知道这事因为病入膏肓的爱情。
其实他们都是。
“我不想听你胡说,我今天先走了。”
苗桐走到门口,又艰难地说了一句,“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高尚,对你的事,我已经完全放下自尊投降了。
你再说好聚好散,我又能说什么呢?”
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元气大伤,本以为自己是铜皮铁骨,可就像蚌壳和海胆,睁开壳子才能拥抱,可又会被搅得一塌糊涂。
不是什么修炼不到家,说不定他们在眸中程度上也是相生相克的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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