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给大家都留一条活路,我不希望我外公因为我的事一把年纪还要操心,惜言哥的身体也不好,再这样互相缠斗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没有什么意思。”
终于说到重点,苗桐喝水的频率也到了极限:“你干脆点,不要打哑谜。”
“你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看眼色看惯了,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真是一项强悍的技能。
我感觉到的屈辱,你都感受不到,我很不高兴。”
朱玉珂冷漠地别过头去,面色冷得像一块冰,“我外公不像我,别人打他一巴掌,他会变本加厉地还回去。
我要你跪在我外公面前,求他放过你们,这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要这样,你父亲的那些事就不会曝光,惜言哥的名誉也不会受到损害,很划算吧?”
苗桐捏着空茶杯,薄薄的洁白的骨瓷,里面空空如也,茶壶里也空空如也,她的心也空空如也。
“只要下跪磕头,就可以避免这些,真的很划算。”
苗桐点头,“我这么做,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朱玉珂轻轻扬了扬下巴,轻蔑嗤笑着:“……是啊,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根本不算……”
没等她说完这句话,对面的人突然把手中的骨瓷茶杯狠狠地掼到她身后的墙壁上,瓷杯碎裂的响声和飞溅的瓷片吓得朱玉珂抱住头尖叫一声,而后震惊地看着脸色已经极其难看的苗桐。
“我这个人是没有什么羞耻心。
有人骂我,我当他们是苍蝇;有人恨我,我拿他们当蟑螂。
人生在世谁人背后不说人?我的羞耻心从来不会用到这些人身上。
对你来说,你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就生了颗玻璃心,我家境不好就是大风刮来的石头。
朱玉珂,请你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吧,地球没有绕着你和我在转。
你走到今天是你咎由自取,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哪来的自信以为我这种脸皮厚的就可以随便给人下跪?”
苗桐姿态骄傲不急不躁,顺了顺额前掉下的头发,一派白家正室夫人的优雅做派,“我这膝盖虽然没什么金贵的,可我一跪,等于是整个白家的头都低下了。
你外公那么大年纪了,让他这样操劳的是你,是你不孝,他恐怕也受不起我这一跪。”
朱玉珂面色涨得通红,牙关咬紧了半天才骂出两个字:“泼妇!”
他死死地盯着苗桐,恨意滔天,“那你就等着吧!”
“嗯,我等着。”
苗桐说,“看你们自取灭亡。”
回去后苗桐换上短裤,咬着一支盐水冰棒跑上楼,白惜言还在画他的向日葵。
她把冰棒咬得嘎嘣嘎嘣响,白惜言头都不回地问:“怎么回来那么早?会来陪我呀?”
“外面热得我头疼。”
她的脑袋受过两次外伤,太冷或太热都容易疼,“你这是凡高的向日葵?”
白惜言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这是白惜言的向日葵。”
花瓶中只有一朵绽放,其他都是 苞,垂着头。
只有那一朵倚着瓶口,好像仰头懒洋洋的却恣意优雅地望着天空。
很有他的风格,他画笔下的花朵即使一大蓬,他总漫不经心地让其中一朵吸引住人的目光,其他沦为陪衬。
苗桐也哼哼笑:“人家画廊说了有客人预订点名要凡高的向日葵吗?你死定了!”
“是画廊死定了。”
白惜言把工装脱下来扔到架子上,凑过来抓着她手中的冰棒往自己嘴里送,含糊不清地继续哼,“拿到白惜言的向日葵还不赶快来跪谢,有什么可抱怨的?”